千萬要抓住他。
“千……萬……”
凝注最後一絲氣息,她使勁去拉他袖口,可神智一絲一絲地彌散在暗夜之中,終歸是再無知覺。
“瑾兒!”
目下的危機解了大半,以最快的速度帶她回府又召來醫師,長久地把過脈之後這郎中卻是拈着自己胡須愁眉不展。
“公主這是中了蠱。”
“蠱蟲自耳而入,讓人失聰失明。觀公主脈象,濕熱内蘊,因而猜測這蠱蟲是那濕瘴之地的品種。公主如今再撐個兩日功夫應是沒有問題,隻是小人并不通解蠱之術,大人須得盡快尋得能解這蠱的人才是。”
兩日……
一刻也容不得拖,須得盡快尋出那幫人的藏身之地而替她解蠱。
擡手撫過她的面頰,細膩而冰涼。
“你不會有事的。”
“待你平安醒來恢複了身子,我便已經将那人拿入了獄中,到時他便任你拷問。”
俯下身去,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吩咐婢女進來好生照顧,自己則須刻不容緩地去查那夥人的行蹤。
既然皇帝是她派人易容假扮的,想必也是她十分信得過之人,既然信得過便定然知曉她善用香粉,應還會持有特定的異香。
回想起那人被臨長劍貫穿身體之後奮力蹬腿揮手的動作,他連忙喚人将其屍身搬來,同時又牽了獵犬。
此人身上果然存有她特制的香袋,那他臨死之前的動作應是想将香氣附着在那人身上好讓那人被追蹤起來容易一些,隻要讓獵犬嗅着這香氣,想必循着氣味找到他們并不困難。
“公主如何了?”莫提将将進府,聽得先到的侍衛說明了情況之後忙慌慌張張地來到此處,得知具體,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路上遇襲出了些意外,隻好派侍從帶着部分人馬先行,如今剩下的可戰之力随他而至,應還能同他們所說的那股勢力抗衡一二。
來不及歇息,莫提和裴譽亭二人在即刻出擊尋找解蠱之法上很快達成一緻,攜兵馬自面具人釋出濃煙之處始,借獵犬嗅覺往下搜尋。
越過假山叢林,這條結實的黑犬帶着他們行至了城外的一處荒山。
折騰了一宿,此時太陽雖已然升空卻被烏雲蔽着,是個陰天,絲毫未有什麼暖意,也顧不上去感受日光的溫度。
山上草木枯敗,一眼看上去絕不能在地面上找到什麼藏身之處。
許是香氣因着時間和距離的緣故消散,獵犬嗅嗅停停地行得愈發滿,最終在半山腰停了下來。
這半山之地既不如山谷那般易于隐蔽和便于行走,又不像山頂可以一覽周遭情況,着實也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此處的樹木似乎要比别處更為稀疏一些,裴譽亭輕輕一跺腳,塵土飛揚,隐有回響。蹲下身來撥開浮土細看,細看便發現地面上有許多細小而并不規則的裂痕。
看來這地下是空心的。
命人向下去挖,果然掘出來一面豎立的石闆。
這石闆平整而高大,倒像是一扇需要被機關觸發的門。
又向附近挖了挖,果真發現一處可以被扳動的石制把手,緩緩扳動,這門果然是應聲而開。
如若将這山掏空,的确能裝得下不少兵力。
若是如此,也怪不得他們先前總也尋不到蛛絲馬迹,原來時不在地面,都藏在地下去了。
于此處便兵分兩路,一半人往内去尋,一半人在外防着機關生變或是再有埋伏,裴譽亭和莫提都要向内行去,留了赫遠在外接應。
隻是他們将将入内行了不久,便聽見身後的石門“隆”得一聲旋轉着關了起來。
随着機關閉合,火把的光芒晃動,前方有人警覺起來,很快便來了隊伍要同他們沖殺。
此刻再無退路,唯有向前殺去。
“沒想到你們竟能尋來此處,也當真是本事不小。”
顯然這夥人也沒料到他們會突然出現在此,正值修養整頓之際受此襲擊。事出突然,一瞬間的功夫之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得了優勢,裴譽亭和莫提連忙要趁此機會接着攻去,隻是四周忽然一聲具象,無數纏繞着藤條的鐵鍊自上方垂下,朝他們甩卷而來,瞬間便有不少人被纏住了四肢或腰身被摔翻在半空中。
鐵藤橫飛,人馬頓時折損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