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我小看了你們。”
面具人身後的甲衣士兵如潮水般湧湧來,很快便對他們形成包圍之勢,雙方兵力顯然并不是一個量級。
“擒賊先擒王,拿下那人我們便可有了勝算,屆時便可逼他招出解蠱之術。”
三人達成共識,由衆兵士掩護着分别從三面攻向高台之上手持玉笛之人,可他那侍衛也并不是省油的燈,随機便都纏鬥在一處。
正當三人将将與幾個侍衛及面具人達成平手之際,上空忽有箭雨四散。
箭勢密集,避無可避,縱然閃身四避、揮劍擋劍也免不了再受創傷。
于是索性不顧上方飛箭而将重心重新放在擒拿面具人之上,可這種打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畢竟也是拿命在抗,占不了上風。
台上上風未占,台下亂作一團,行動漸趨遲緩,堆積的屍體也是越來越多,眼見着身處厮殺之中的人要比方才進洞的少上了一大半。
速戰速決,再拖下去将毫無勝算。
鮮血四濺,全憑信念才能捏穩刀柄。
敵軍還能遠遠不斷地從後方湧來。
這山洞内部十分寬敞,能容得下千百人通暢作戰,大抵是将整座山都掏了差不多的原因,隻有洞口的石門處稍顯狹窄。
嗖——
嗖——
不同于漫天潑灑的細柄箭雨,兩道有些分量的箭影橫飛而入,直直射向那青銅面具,玉笛急忙格擋才堪堪避過一劫。
适應了洞中的昏暗,猛得望向石門處的光亮便覺雙目刺痛。凝眸望去,台上的幾人皆顯出不可置信之色。
門口為首一人駕馬沖入,手中長槍接連刺翻沿途士兵,其後緊跟士兵皆是身着鐵甲,一眼望去數不清數量。
這雙眉眼同蕭瑾及其相似,隻不過減其清麗而多了疏朗剛硬;面龐略顯糙黑,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得含糊。
來人正是蕭煜無疑。
黑壓壓的援兵依次湧入後又向洞中的各個方向散去,與先前入洞之兵呈夾擊之勢,人數上的優勢很快便将戰局扭轉了過來,占得上風。
“怎麼可能?”這回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面具也能感受到背後這人的驚駭之色,隻片刻的驚駭牽得他慢下了手中動作,直到身旁侍從要扯着他離開之時已是有些來不及,掙紮許久終是被生擒于蕭煜的長槍之前。
洞中息戰之後蕭煜連忙要喚人救治傷員,裴譽亭以劍鋒抵住那古銅面具逼問道:“解蠱之術。”
“這我可就不知了,這蠱蟲也是旁人進獻給我,獻蟲之人也早被我斬殺,你們還是另尋高明吧。”
“不過可得抓緊些時間,聽說這蠱霸道,雖不能即刻要人性命但也撐不過兩日,你們如今可隻有一日多了。”
在場的蕭煜尚不知胞妹危在旦夕,得知其情況之後疾奔向公主府上。
這蠱蟲也着實厲害,不過是短短的大半日竟将人消磨得面上一點血色也無,任誰看到這般場景都難免揪心。
“我在嶺南結識一神醫,或可讓他一試。”蕭煜也知目下長安的郎中無解決對策,開口說到。
這神醫把過脈象後說到:“這蠱蟲來自東南濕熱一帶,曾長時間受瘴氣滋養,如今要想克住這蠱還需得生于西邊的花草,這花草之中薔薇之效最佳。若是能得大食國所産的酴醾香露便可順利将這蟲引出。”
“蠱蟲如體使人失明失聰,将蟲引出後定時施診便可慢慢恢複。到時這耳力恢複起來倒是容易,至于目力……此蟲毒性極強,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使公主重新視物。”
聽聞蕭瑾有救,在場衆人終是松了口氣,隻要人能活着便是一切都好說,蕭煜道:“隻要人能救過來便好,此番勞煩李神醫了。”
“不過,”這神醫兩道花白的眉毛蹙起,“據我所知,酴醾香露并不好尋,當務之急還需盡快将引蟲出體的原料才是。”
“我帶了酴醾香露。”莫提連忙道,“當時在浩戎時公主一眼便看上了攤上所販此物,我此番來訪便念及公主所愛,特意多備了些帶上。”
這酴醾香露在西戎一帶的國家着實要比中原地區易于尋找,如今所需之物已齊,萬事具備。李神醫将她腕間割了口子放血,又滴了香露于腕間創口處,不一會便鑽了圓滾滾的綠色蠱蟲。
包紮好傷口又施畢針,性命便是無虞了。
衆人依次退去,以留些清淨好讓蕭瑾快些恢複,蕭煜心憂胞妹不願離開,裴譽亭亦是緊緊盯着榻上之人,絲毫沒有離去之意,屋内隻餘兩人意識清醒,一時氣氛有些凝滞。
“大人怎麼還不走?可是有話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