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家時,淩歲穗特意看了時間,明明今天因為活多,回家時比以往要遲些,按理說客廳的沙發上應該會多出兩個人的。
可是今天沒有,淩歲穗因此覺得特别不适應,随處都是空蕩又安靜的。
給江月發了個消息問什麼時候來吃飯後,她來到周淮先的房間找他。
淩歲穗坐在床尾,雙手撐在腰後,和周淮先搭着話:
“她倆不在,我都不适應了,感覺好安靜,你覺得呢?”
“嗯。”
就嗯?本來就愁沒人和他說話,還就嗯。淩歲穗剛要怒視他,周淮先就跟接受到信号似的,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筆:
“有點。”加了兩個字。
得,加了還不如不加。
床尾前的一副字畫正好對着淩歲穗,她無意多看了幾眼,“周淮先,我早就想問了,這裡的字畫都是你畫的嗎?”
“是啊,都是前幾年年紀還小時斷斷續續畫的,我一開始最常做的其實是字畫修複,所以看得多了,自己也會試着創作一些。”
餘寂也說過周淮先房間裡的畫很不錯,淩歲穗雖也這麼想,但她現在腦子裡想的更多的是,水墨畫都能畫,怎麼還能把自己畫成一個蛆的。
一旦有人提出來像蛆,淩歲穗便再也無法忽視,嘴上雖真的不想承認,但确實越想越像了。
難道這就是國畫老師告訴她的,所謂的在意不在形?那也太不在意形了吧。
周淮先不知道淩歲穗想的什麼,問着:
“喜歡?”
“喜歡。”淩歲穗被驚醒,害怕他立刻就要摘下來讓自己帶走,連連擺手:
“不喜歡,也不對,喜歡是喜歡的,就是别送我,挂在這裡就行,我看看就行。”
周淮先不明所以,依舊動了動頭:“好,你要是想要随時拿走都可以。”
今天就倆人吃飯,淩歲穗一時有些emo了,連做飯都提不起興趣來,周淮先看了出來便提議她要不要試試寫會兒毛筆字以此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所以,淩歲穗便順理成章地搶了周淮先的位置,讓他一個人做飯去了。
她照着周淮先的字模仿着,字沒寫幾個又畫起來了,她回憶起當時國畫老師說的技巧,接連試了幾張也沒畫出自己滿意的。
好嘛,别說小工匠沮喪,小畫家也要沮喪了,當初國畫老師在課上當衆罵她沒天賦不是這塊料的話,字字句句再度出現在腦海中,讓她心不在焉的。
所以淩歲穗也不是故意的,是想要找新的宣紙的時候,不小心翻出了周淮先的一幅畫。
沒打開之前,淩歲穗還在疑惑,周淮先不是說隻以前的時候畫,現在不經常做字畫修複後,就沒時間精力畫了?
這不是還有一張,怎麼不裱起來?
待她真的打開了之後,這便傻眼了,周淮先才剛剛跟她描述過的他眼中的海邊初次相見,就這麼如此輕易又巧合地被翻出來了?
畫中的自己正是身着那條他所謂的青花瓷樣的裙子。
但其實淩歲穗早已不記得自己那天的穿着,隻記得很冷,就連行程也是匆匆的。
不過,眼下她憑着這張畫,将記憶臨摹地清晰了些,嗯..周淮先拍照真的很醜!
淩歲穗笑出聲來,也不是想要嘲笑,就是...忍不住地想笑。
随後,她靈光一現,抱着這幅畫去找周淮先。
“周淮先,周淮先,周淮先。”
“嗯,我在。”
他扶住匆匆跑進來的淩歲穗,等她站穩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火給關了。
淩歲穗在,他很難能忍住不分心。
“是想起有想吃的東西了?”
“才不是!”淩歲穗順了口氣,将畫舉個他看,“這是畫的吧?”
“嗯。”
“這畫的是我吧?”
“嗯。”
“你不要光嗯呢,這是不是也很像那個青花瓷瓶!”
“嗯呢嗯呢,像的像的。”
“哈哈哈。”淩歲穗想說的話被他這學自己說話的樣子一打岔給笑忘了,虛虛擋住他的嘴,“噓,你别說話,别逗我笑。”
周淮先立刻隻點頭,緊閉着嘴巴不說話了。
“你看,你看着這幅畫的時候,有沒有一種感覺,這就是這是那個青花瓷的拟人化,就好像她活過來了一樣!”淩歲穗指着畫面之上的裙子,繼續道:
“雖然我也知道我很美,也非常感謝你把我畫的這麼美,但隻要我倆不說,誰看了不說一句美,而且太貼切了。”
淩歲穗真是要感謝自己當時為了裝B,隻留了個背影,以至于現在畫面中周淮先畫的也隻是背影。
“?”
“你懂我的意思嗎?”淩歲穗欣賞着畫作,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