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的深夜,銀色月華傾灑滿地。
徐徐夜風一陣陣撫過姜挽月的面頰,吹散了她身上極淡的酒味。
她百無聊賴地晃了晃手裡的酒壇子,為免誤事她并沒有喝太多,裡面還剩了大半。
等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給他吃的丹藥應該也生效了。
她托着臉微側頭,視線在他的臉上停留幾秒,忽而開口問:“容公子,實不相瞞,其實我來太初并不全是因為你們。”
“是嗎?”謝長綏平靜反問。
她說:“其實我有一個失散已久的哥哥,之前就聽說了他也許在太初,我本想等下一次太初的新人選拔,沒想到會遇到你們,你們也要來太初,所以才想着和你們同道。”
謝長綏聽完她這麼長一段話,不禁垂眸看向她,卻見她的神色尤為認真。
“嗯。”他輕應聲,似乎并不太關心,至于信不信更是不得而知。
姜挽月:“我一直沒問你們到底是來太初幹什麼的,難不成也是來找人的?”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試探詢問道:“我第一次見你們的時候,聽見那隻妖說你們是……”
謝長綏一雙冷清清的黑眸蓦然對上她的雙眼。
他的視線又緩緩下移,不動聲色落在她的紅唇上。
她用口型吐出一個字:魔。
随後,她又繼續說道:“所以我猜你們應該也不是真的來修道的,難不成也和我一樣,找人?”
謝長綏的眸色越發深沉,短暫幾瞬後,他蓦然笑開:“自然不是。”
“聽聞太初劍宗的内門有一處療傷聖地,我是為此而來。”
姜挽月似有所思點了點頭,不過聽他這麼說,這才想起來問他:“你的身體這麼差,是在遇到我之前受過很重的傷嗎?”
“無礙,都是些小傷罷了。”謝長綏輕飄飄地說道。
“那謝長綏呢,他的傷是不是不像你這麼嚴重?”姜挽月話鋒一轉,追問他。
“你聽誰說的?”謝長綏不解道:“他不曾受過傷,隻是我身子差些。”
姜挽月默默記下,大魔頭還是那麼厲害,看來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沒什麼,我就随便問問,對了……”她轉移話題道:“太初劍宗的療傷聖地要怎麼樣才能進去你知道嗎?”
“姑娘對這個也感興趣?還是說你也想去?”他問完之後,還是給了解釋:“太初的療傷聖地隻供内門長老和宗主的親傳弟子使用,一般弟子接觸不到。”
姜挽月歎了口氣道:“你怎麼能這麼看我呢?”
“好歹你和我在秘境也算一起共患難過……”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對那個療傷聖地不感興趣,我這是關心你呀。”
“你說你底子又不如謝長綏好,身體還差,天賦也沒我好,你拿什麼進内門?”
“萬一我運氣好進了内門,沒準還能偷偷給你開個後門。”
謝長綏聽着她閑聊一般的話一怔,随後他全當隻是一句玩笑,道:“姑娘,你這算是犯了宗規。”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見死不救了?”
頓時,謝長綏啞然失笑。
“所以太初的宗門大比是什麼時候?”
“宗門大比每年一次,我們來得晚,隻剩下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姜挽月生生愣住,睜大眼睛和他對視,重複道:“你确定沒記錯?”
“準确來說便是三十五日後。”
聞言,她頓時垮下臉來,問:“有什麼地方可以快速提升修為?”
“找連方長老開啟秘境。”
“或是閉關。”
“隻不過最後到底能到什麼境界,全看你的悟性。”
姜挽月問:“天賦好還不夠嗎?”
謝長綏搖了搖頭,溫聲正色道:“一個人所擁有的悟性與付出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覺得我如何?”話都說到這兒了,她便忍不住嘴貧調侃了一句。
身旁的人卻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有點太自戀了。
索性,她扭過頭懶懶地躺在屋頂上,擡手指着漫天的星空,讪讪開口:“賞月,賞月哈哈哈哈……”
兩個人一時間忽然安靜了下來。
良久,姜挽月忽然出聲。
“明天你叫上謝長綏吧,一起去秘境。”
“……嗯。”
*
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她就那麼和謝長綏聊了大半夜。
不過也不算白費,好歹是套出來他們來太初的目的了。
她可是親眼看見“容修”把真言丹吃了,說明他說的話都是真話。
不過以防萬一,她還得去探探口風。
下了早課,她上去攔住了謝長綏和容修的去路。
她仔細觀察着謝長綏的神色,“這麼着急走,我昨晚和你說的話你還真是一點沒放在心上?”
隻要他說不記得,她就放心了。
畢竟中了真言丹的人,事後根本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麼。
容修聽完這話下意識看向謝長綏,擰眉再擰眉,“你又答應她什麼了?”
謝長綏回頭和他對視一眼,再看向姜挽月,卻從她眼裡莫名捕捉到了一抹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