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崖洞常年陰濕,寒氣逼人。
若是凡人進入,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洞外自然也沒有弟子看守,全憑一層禁制讓人隻進不出。
謝長綏的步伐不急不緩的往洞穴深處走,越是往裡走,一股血腥味就越是濃重,可這一路卻不見半點血迹。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他似乎是走到了洞穴的盡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露天山洞,而正對天空的地方是一池清透的幽藍色湖,此湖的源頭連接頭頂出口處的一座山勢險峻的小山。
那座小山形成天然瀑布,往湖中灌水,而湖的另一頭,水又順着從暗處緩緩流出,不知去向何處。
謝長綏目光短暫的在湖中停留幾秒,他清楚的看見了湖中倒映的月影。
他收到血衣後并未立刻趕來,而是來得很慢,所以此刻正好趕上了午夜子時。
今夜滿月,月色皎潔似水,正如這一池天然靈泉。
這地方……
他的思緒才起,眸光一轉,蓦然間瞥見了清湖邊上不知昏了多久的少女。
少女一身狼狽地趴在靈池邊緣,一隻手半探入水,而手探向的湖底,隐約閃着銀色光芒,像是一柄劍,還是她的三五劍。
謝長綏瞧着這幅場景,不禁失笑,緩步走了過去,在她身後半蹲下。
他半垂眼皮,眸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她的後背,原本幹淨的道袍在她身上早就破爛不堪,抽出的鞭印更是染了血。
她還沒處理好傷口。
這麼想着,他的指尖輕輕撥開她破掉的衣裳,看見裡面一道道交錯縱橫的傷疤後,他手上的動作略一停頓。
這一身猙獰的傷痕,看着倒也可憐。
也罷。
他緩緩将少女的烏發撩開,手指勾着她的腰帶扯了下來,再把她的衣襟往下拉,直到衣裳褪至後腰,他心無旁骛的用手扶住少女的肩膀。
他徑直把人打橫抱起,原本還挂在她身上的道袍順勢滑落在地。
姜挽月的額頭盡是冷汗,原本還在昏迷,可眼下突然被人抱起,拉扯到了後背的傷,她瞬間疼得縮了下身子。
少女毫無防備的往他懷裡鑽了鑽,他垂眸看向她,也不急着下一步動作。
姜挽月漸漸意識到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香味,随後又後知後覺感覺自己的身子冷飕飕的,簡直直凍得她忍不住打寒顫。
她猛然睜開眼,警惕的視線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黑眸,她微微一怔,神情錯愕。
倒不是有多意外他會來此,她意外的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懷裡!
她眨了下眼,第一次遇到這種突發情況,于是又看了看自己,不看不要緊,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此時此刻,她上半身就穿了件肚兜,下面一條裙子,是個正常男人就該回避,更何況這不是現代。
可他還抱着她,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絲毫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
一股熱意翻湧上頭,她面上不禁一紅,強裝鎮定,幽幽開口:“你抱我就抱我,幹嘛脫我衣服?”
“原來這髒了的衣裳還能穿?”謝長綏故作恍然開口。
“你故意來氣我的吧?”她沒好氣道。
說完後,也不等謝長綏回應,她又轉了态度,頗有幾分讨好的意味,她道:“上次我送你的丹藥還有嗎,還我一枚好不好?出去之後我再給你送雙倍?”
謝長綏輕擡眉:“你很疼?”
“都疼暈了,你說呢?”她忍不住睨他一眼。
謝長綏似有所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姜挽月以為他要給她一枚止痛藥了,誰知下一秒,這男人突然松了手,她整個身子懸空,最後猛地摔進了湖中。
“噗通”一聲,靈池中的水花四濺開,她沉沉墜入湖底,求生的本能讓她掙紮起來,中途卻嗆進去不少水才漸漸浮出水面。
“咳咳咳……”
然而她剛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後背就突然傳來強烈的火辣辣的痛意。
她悶哼出聲,甚至來不及找他算賬。
好疼……
後背如有火燒。
“這裡面應該更疼,忍着點。”這時,謝長綏的聲音波瀾不驚響起,他解釋道:“你運氣不錯,這就是我說的療傷的地方。”
他說話時目光靜靜落在湖中少女的身上。
少女膚若凝脂白得透亮,此刻她渾身濕透浮在水面,繡着牡丹的藕粉肚兜緊貼身軀,玲珑曲線便就這麼讓人一覽無餘。
出水芙蓉也不過如此。
姜挽月抹去臉上的水,露出一雙泛紅的眸子微惱地看向謝長綏。
謝長綏看着少女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辜模樣,沉吟片刻,他的眸光也不肆意打量,而是掃了一眼湖面彌漫開的血色。
兩人僵持了一小會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謝長綏轉身離開,她才背過身沉入湖中。
他想氣死她不成?
扔她下水之前,好歹讓她做做心理準備啊!
他真以為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這麼想着,她緩緩擡起了自己的右手,之前被她咬破用來寫字的傷口已經痊愈。
她早就知道了——這裡就是他說的療傷聖地。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下水就先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