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打開的口子被謝長綏複原。
她帶着謝長綏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在今晚上事還沒有驚動師父和師兄。
甫一進屋,她将門合上,旋即轉身看向謝長綏,而他則是緩緩把燭燈點亮,坐下後更是自然而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她後背靠着門,忽然出聲打破沉靜:“你怎麼會知道劍冢在後山的?而且還知道那裡就是結界的所在之地?那把劍……你又是怎麼判斷出它就是神級法器?”
“這些,不像普通弟子能知道的事,而且你的身體好像也根本承受不了消耗太多的法力?”
“你問這個?”謝長綏聞言,眼皮也不帶掀起看她的,而是懶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動作,慢條斯理道:“我想想……”
“大概是你的大師兄開始日日去後山的頭兩天,有一日你來我院子尋我比試,我便在你的水裡下了點藥。”他說這話時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說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姜挽月對這件事完全沒印象了,她仔細想了想他說的那天的事,随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逐漸細思極恐,臉色也變了變,“你總不能是給我下的真言丹吧?”
真言丹,上次她給他下藥這事兒還在她腦子裡揮之不散,若他真給她下的真言丹……
不,肯定沒那麼巧!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的小心髒,誰知下一秒,這人唇畔揚起一抹似笑非笑,擡眸看向她,毫不吝啬誇贊:“姑娘聰明。”
姜挽月:“……”
聽見他的誇贊,她頓時無話可說,也不知道是該心虛還是該生氣。
她幾次動唇,最終底氣不足發出一句質問:“我們這種關系,你還給我下藥?”
謝長綏擡眉,不解問:“什麼關系?”
姜挽月:“生死之交。”
這四個字脫口,落入謝長綏耳中讓他頓了頓,再度發問:“何時與你有過生死之交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給我下藥套我話?”她說到這裡便越發覺得心中憋悶。
一想到他說的那天自己幾乎想不起來就覺得有些挫敗……
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是後怕。
畢竟那天他究竟問了她什麼,她根本不記得。
萬一還問了點别的什麼不該問的……
“你看起來似乎很緊張這件事?”謝長綏那雙幽深的眸子緊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情緒,看了短暫一會兒,他又忽地笑開:“難不成你還怕我問些别的什麼?”
“你從哪看出來我緊張了?我是在生氣!”姜挽月佯裝不滿,憤憤不平的控訴道:“有的人分明前不久還說記我的好,不會傷害我,結果轉頭就給我下藥?”
“現在下的還隻是丹藥,以後是不是就想下毒了?”
“男人的話果然不能信!”
謝長綏靜靜聽着,聽完後心中不禁樂了,面上也笑了出來,他望着她,指尖規律的輕輕敲擊圓桌,意味深長道:“你就這麼生氣?”
“不然?被蒙在鼓裡下了藥,難不成我還要整天沖你笑嗎?”她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強詞奪理道,試圖以這種方式轉移他方才的話題。
聽了她這番發洩情緒的話,謝長綏也不氣惱,相比之下情緒十分穩定。
他輕點了點頭,淡聲開口道:“你說得在理,不過姑娘……”
“你忘了嗎?在外門的時候你就給我下過藥。”他一字一句緩緩說完,再擡眸迎上她的視線,繼而又道:“那日之事我不與你計較,現在就算扯平。”
姜挽月的大腦空了一瞬,似乎霎時便回到了外門的時候,她還以為他不記得,原來都是裝的?
不由得,她頓時覺得有些沒趣,“那天是我不對,但你僞裝得這麼好,對我的謊言也不拆穿,你到底是寬宏大量不計較,還是樂于見我犯蠢?”
“你是這麼想的?”他解釋道:“姑娘不是蠢,隻是太輕易信任一個人。”
對此,她并沒有立刻否認。
瞿宗主說過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相處下來她不說完全信任,但在相處中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
她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處處算計一個人。
自然也不覺得他說出不會傷害她那些話之後,還會往她的杯子裡下藥。
他這個人,還真是看似有情實則無情。
那他這麼做的目的……
“你是沖着神劍來的。”她的靈台忽然一片清明起來,如果不把眼前這個人往好了想,那一切她都知道了。
她說:“那天我給你下真言丹,你既然清楚,就說明你根本沒吃,所以那天你說的話都是騙我的?”
“什麼療傷聖地或許也是臨時想的借口了?”
她越想越清晰,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城府極深,并且僞善虛僞。
她看着他,繼續說着:“你想進内門隻是為了這把劍?或許你原本想自己進入内門尋劍,但你又無法成為師父的弟子,這樣一來,你根本不知道結界的具體所在位置。”
“恰巧你又想到我的天賦能夠做到點亮七顆驗靈珠,所以你就故意在外門大比輸給我,因為你知道師父一定會選我,到時候你再利用我就事半功倍了許多。”
說到這裡,她不免冷笑一聲:“難怪,謝長綏那麼不待見我,卻還是願意和你一起在大比的時候輸給我,而且也一直忍我至今,是因為你想利用我。”
“姑娘幫了我許多,我說過不會傷害你。”他如此道。
她沉吟不語,不過聽他這話的意思,那天他給她下藥後應該沒有問其他的話,否則就不會是這個态度。
于是她開口道:“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謝長綏回憶了一下那天的事。
姜挽月練完劍臨走時在他那兒喝了杯茶,而茶水裡他提前下過真言丹。
親眼看着她喝下後,他也喝了杯茶,随後開口叫住她,那時候回過身來的她雙眼空洞,沒有說話,形同一個木偶人。
于是他問:“陸雲山去的是何處?”
“後山,劍冢。”
他又問:“日日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