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姜挽月的答複,宗主長歎一聲:“也罷,事到如今劍的原主人究竟是誰并不重要。此事于你來說也是一種機緣,這把劍認了你做主,你隻要活在世上一日,就沒人能用這把劍作惡。”
“這并非壞事。”
若能有人用這把劍除邪衛道,護住這天下百姓,他又有何可惱的,該是欣慰才是。
他的弟子被神劍則為主,是喜。
可若是他日,他這位小徒弟用這把劍走上一條不歸路,他也會親自清理門戶。
“師父……不生徒兒的氣?”姜挽月問。
宗主呵呵一笑,頗有幾分慈眉善目的模樣,他道:“你若執劍走正道,為師為何要氣?”
“不過,你得了這把劍雖能給你帶來諸多好處,但也有許多麻煩事會找上你,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姜挽月總覺得這番話的意思莫名熟悉,她玩笑道:“師父不會也想說,希望弟子能夠除魔衛道拯救蒼生吧?”
“這自是最好。”宗主不禁被她逗笑,随即又道:“不過拯救蒼生責任重大,你還隻是個孩子罷了,為師對你的要求不高,你隻需盡自己所能就好。若日後實在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難事,還有為師與你師兄在。”
姜挽月不免心中動容,愧疚的感覺瞬間翻湧上頭,她低聲道:“我是想把劍歸還給師父的,沒想到師父不僅不罰我,還允許我把劍帶走……”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還送了我一個劍鞘。”
“劍冢的劍原本就是供内門弟子所用,這些年為了守住這把劍不得不封了劍冢,如今被你拿走,也好。”
話落,宗主垂眸看向桌上那把劍,随即将手放在劍鞘上方。
姜挽月隻看見一陣流光浮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大概是劍鞘裡面被動了手腳。
宗主收回手,淡聲道:“再拔出看看。”
她聽從的點了點頭,拔出後,目光打量着這把劍。
原本這把劍劍身輕薄如流雲,劍尖鋒芒銳利,周身泛着銀白色的刺眼寒光。
而劍柄下,劍身的最上方,有兩個以靈力刻下的字——浮光。
眼下,“浮光”不見了,劍的鋒芒減了幾分,宛如一把普通玄鐵所打造而成的劍,看起來并不值錢。
宗主徐徐解釋道:“此劍招搖,我使了個障眼法可免去你自己多麻煩。”
“多謝師父!”姜挽月道。
“嗯。”宗主應着話,似是想到什麼,便囑咐道:“你的修煉速度很快,現如今你的劍法比之前精進許多。最近一段時間,妖魔兩族蠢蠢欲動,我派出的弟子打探到妖族在凡間作亂。你随時做好準備,為師到時也許會派你下山曆練一番。”
“你除了要會精妙的劍術,還要懂得人心的險惡。”
看來,師父的言外之意,也是讓她去解救一下被妖族殘害的百姓。
如此,她沒理由不願意的。
她道:“一切聽師父的。”
“嗯,”
所有事情塵埃落地,她收了劍準備别過師父離開。
誰知大師兄突然破門而入,望着師父,笑着道:“師父……小師妹都快下山了,那我去是不是也可以下山去玩……不是……是下山去曆練一陣?”
“如此貪玩不成器,你下山我還能指望你能成什麼事?!”宗主大怒,随即将手邊的茶盞朝他扔了過去,“滾滾滾!我看你就是成心來氣我的!”
陸雲山吓得急忙躲開,茶盞摔在地上噼裡啪啦的。
“師父别氣,徒兒這就走,馬上走!”他朝師父賠笑,說完後徑直一把拽着姜挽月往外跑。
姜挽月:“?”
跑出一段距離後,她忍不住幽幽開口:“大師兄,你拽着我跑做什麼?”
“這還不跑,待會兒師父該動手了。”
姜挽月一副不關己事的态度:“那又怎樣,反正是你氣的師父,師父不為難我。“
“呵,還說呢!”一聽這話,他就不樂意了,心裡更是不平衡,他道:“你們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知道師父心疼咱們,沒想到居然還偏心?!”
“我都跟他多少年了,這麼多年師父可沒少抽我,怎麼偏偏你不管犯什麼錯師父都能原諒你?”
姜挽月沉默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問:“你不是都聽見了嗎?”
“那又怎麼了?”
“你不覺得師父說得很有道理嗎?”
陸雲山:“……”
他一時失語,看着身邊面含笑意的小師妹,最終還是忍不住動了動唇說:“算了……别怪師兄沒提醒你,有些事,别以為你應付一下師父就信了,他老人家隻是見你不願透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深究罷了。”
聞言,姜挽月臉上的笑淡了幾分,她知道師父并未怪罪她,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她和師父說,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
可根本不可能。
劍的主人沒死,但卻易了主,隻能是它的主人授意。
所以,這把浮光劍的原主人是誰,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