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姜挽月的周身猛地爆發出驚人的靈氣,正被浮光劍瘋狂吸收,就連姜挽月握着劍柄的手也不曾松開,她就這樣任由它吸收她的靈氣。
“被吸盡靈氣,她這個人就廢了。”容修冷笑一聲,心中不免期待起來,這個女人若是被自己蠢死,恐怕此後都将成為整個天臨的笑話。
不過……
他忽然想起點什麼,留意了一下謝長綏的神情。
不過她不如此拼命,也會有人護住天臨。
思及此。
他倒是越發看不懂他謝長綏了。
說他在意這女人,他卻冷眼看着她做這些無謂的掙紮。
說他不在意,卻又将心愛的浮光劍輕松贈出。
他們此行入太初本就是為了尋劍。謝長綏說,哪怕再也用不了劍,也應當把浮光取回。
浮光劍曾于他年少時陪他,直至一步化神,要不是那件事……
謝長綏便是當之無愧的劍道奇才。
分明天生劍骨,可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容修想到這裡難免又聯想到一些與謝長綏好似有關又無關的事來,心頭壓抑多年的陰翳情緒便瞬間翻湧,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陰郁起來,然而謝長綏的目光已經被姜挽月吸引,并未發覺他的異處。
等他再回神時,那原本手握神劍的少女已經漸漸松開了劍柄,可奇怪的是她周身散發的靈氣全無回收的迹象。
此神劍通靈性,在姜挽月松手的那一刻,便瞬間散發出巨大的力量将整個寺廟包裹其中,無形中又隐隐透着淡金色的光,是神劍的力量。
就如同當初,瞿宗主往姜挽月體内輸送的那一縷神力一般。
神劍威力雖大,但她尚不能完全駕馭,想要護住整座城池,她做不到,但卻可以将所有人圈在寺内,以神劍之威力鎮守天臨國寺。
“沒死?”容修微蹙眉,随後又看見姜挽月周身的靈氣,繼而道:“原來是借了爆靈丹之力,不過若想要繼續利用爆靈丹的靈氣,她得有命活才行。”
如果修士有具體的壽數,像她這麼不要命的法子,确實可以護住百姓,但自己的身體也損耗極大,怎麼也要折個幾年壽。
但偏偏,修士随着修為的增長,壽命也會同步增長,直到飛升化神達到長生。
姜挽月全然不知容修的想法,在施法成功後,她陡然覺得喉間湧上腥甜。
她将口中的血生生咽了下去,強忍着體内瘋狂暴漲的靈氣所帶來的痛苦,這種痛苦隐約有點像即将要爆體而亡一般。
此時此刻,她的肌膚就如同地上的裂縫,要被暴漲的靈氣沖撞到裂開一樣,這不禁讓她身形踉跄了一下。
謝長綏遠遠見了,不着痕迹擰眉。
因靈力暴漲而爆體而亡,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他下意識擡腳欲上前,下一秒卻聽見慕容廷玉急切的一聲“姐姐”,他動作一頓不再上前。
慕容廷玉幾乎是跑過去的,他扶着姜挽月的雙肩,臉色有些難看,顯然也是看出來她吃了什麼。
隻有這裡的百姓不懂,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幾乎是冒着生命危險這麼做的。
“姐姐,你何必做到如此?他們的死活與你何幹?!”慕容廷玉一怒之下,竟當衆說出這句話,話語中的無情足以寒了百姓們的心。
如果說之前,在沒有威脅到他姐姐生命的情況下,他是可以做到與她保持同一陣線的,然而一旦觸及她的生命,他隻想保住她的命。
這些無用之人的命,與他們何幹?
聽見慕容廷玉口出狂言,姜挽月霎時捂住了他的嘴,低斥:“胡鬧!”
慕容廷玉咬了咬牙,也不正面同她争執,徑直抓住她的手,試圖将她體内的靈氣疏導出來。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她竟然果斷抽出了手。
慕容廷玉還從未被人如此當衆下過面子,臉色一僵,“你……你這麼下去會爆體而亡的!”
姜挽月知道他是關心她,于是無奈道:“你以為我是來送死的啊?”
她的視線再一一略過寺内的所有百姓,他們幾乎都用複雜的眼神望着她,而眼神中盡是無助、乞求、悲痛……
除此之外,也有審視、懷疑、防備……
看着這些百姓,她體内肆意橫行的靈氣似乎都沒那麼瘋狂了。
她忽然道:“廷玉,我要救他們,卻也不想輕易死去。”
“那你為何……”
她來不及多做解釋,隻是眼神堅定地望着他,道:“我現在要去城門尋大師兄,廷玉,你帶人留下。”
“就算是幫姐姐保護一下他們,好不好?”
聞言,慕容廷玉啞然。
他不想聽從這樣的請求,可也不想回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