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癡迷,不想動彈,貓躺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的輕呼聲。
庭院内,擺着兩張桌子,兩人閑時便在此處臨帖練字,陽光灑在身上多絲溫馨。
院子的門微微敞開,路過的人都想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瞅,可這兩人渾然無覺,自顧自的紮在筆墨裡,不肯出來。
“呼,練完了。”
瀾郁将狼毫搭在硯台處,将紙舉起來放在眼前,離得遠些,紙張微微透明,幾縷陽光穿過它灑在瀾郁的臉上。
她看着排序整齊,筆鋒相似的筆墨,臉上出現久違的笑。
總算成了一副。
賀遲緒往她那邊瞅了一眼,眼角挂着笑意,待手上的寫完,将狼毫擱置在旁,起身去往她身邊,定眼瞧了會
“着實不錯。”
瀾郁笑的溫柔,今日的墨發全被簪在後頭,幾縷發絲随其動作悄然散落,溫婉柔情如江南的雨,撥動人心弦。她淺笑着将筆墨往賀遲緒那邊挪了挪。
賀遲緒接過放在一旁靜置,那邊小厮過來将其收好。
“頭發亂了。”
他牽着瀾郁的手來到亭子裡,從乾坤袋裡拿出木梳,站在她身後,虔誠地梳着每一縷青絲。
習慣使然,瀾郁安靜的坐在那,手裡把玩着腰間的殘幽玉佩,撚着幾根穗子無聊的辮着。
良久,她不适皺眉,擡手擋了些陽光,帶些困惑道
“你說,我的靈力什麼時候回來啊。”
賀遲緒向來心細如發,他揮手間,亭子設的擋闆落下來,擋住了照進來的暖意。
他手不停的挽着發,待最後一步,他看着滿頭的珠翠,好不容易尋個縫隙将那根白玉簪插進去,這才滿意的看着
“這才過去了半月,知漓不是說了,要一月多呢,咱們不急哈。”
瀾郁含着糖,感覺頭上愈發沉重,她有些無奈,每次讓他挽發時,就會往她頭上塞好多钗子。
貴公子美名其曰“覺得适合就買了。”
瀾郁隻想表達一句,真是有錢沒地方花。
帶些撒嬌的語氣“我都沒法和師兄傳音了。”
賀遲緒有些失笑,他算是了解了,雲昭姑娘對她的師兄感情很是深厚,他也在找能讓她盡快恢複的法子了。
“那用我的靈力,随便用。”
瀾郁看着伸來的手臂,她小性子憑空冒出,把頭扭到一邊“不要。”
她怄氣般拔出來幾根發簪放到桌子上,又轉過去,不放心問道“我給你的藥,按時吃了沒?”
自她回來就把那瓶精血化為藥,早早給他了。
賀遲緒看也不看那簪子,不得她歡喜的,再值錢的東西也是無用。
他兩隻手搭在她肩上“吃了,哪來的方子,很有用,我這幾個月都沒犯過。”
瀾郁玩着她面前的手,一根一根的玩,随口道“我師父給的,等你吃完了,我再去要。”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無解的毒,用她的血便能壓制,難得是因為她自小帶的寒息與月半寒毒同出一脈?
她想不明白,左右是幾滴血,養着便是。
賀遲緒指尖随她玩,時而猛的一攥,抓到了就立馬放開,他語氣裡帶些順從“我們去七星台吧,我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看你的師門,了解你的過去,或者去見見你師父。”
瀾郁安靜的聽他說完“你确定?我師父若見了我這副模樣,貴公子可有的苦吃了。”
她若領他回去,師父定是叉着腰,兩眼一瞪,靈識一掃就把賀遲緒趕出去了。
哦,不,不等師父來,幾位師兄師姐就行了。
單是想想,她眼裡的笑意快要掩不住了。
耳邊傳來賀遲緒的嗓音
“雲姑娘這是又想到誰了?我說了這麼多,你也不理我。”
瀾郁回過神來,笑意還是止不住,她将賀遲緒拉到身前
“沒想什麼呀,我在想,師兄見了你,會怎麼想,是想我有本事呢,還是想我有很大的本事呢。”
遲緒有些疑惑,他倒杯茶遞過去“為什麼這麼想。”
瀾郁接過,放在手裡暖着,她将茶放回桌子上,站起來,捧着他的臉,帶着微許力道蹂躏着
“你傻啊,我出來一趟,拐了個少主回去,是不是很有本事?”
賀遲緒眸底帶些笑意,他順從着低下頭,随着她鬧“是啊,雲姑娘的本事可大了呢。”
“誰給你下的毒,有頭緒了嗎?”
瀾郁動作一滞,她近些時候一有空,便紮在藏書閣尋扶桑當年案件,捋了這麼多天,才堪堪有些頭緒,至于旁的,她還真沒有想過。
她不願相信是宿梧的人害她。
她緩緩搖頭“沒,等我師父出關,她跑不了。”
“你師父很寵你?”賀遲緒近日頻繁聽見這個詞,可他實在是未曾聽過袁清這個名字,但也對此抱以尊重。
瀾郁不帶一點遲疑道“當然了,就算我把天捅出了簍子,我師父也會給我兜底的,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沒有之一!”
“那到時候我們去……”
“遲緒!”
周葳初響亮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你小點聲,吓到雲姑娘怎麼辦?”
随即,傳來的是比剛剛小很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