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拖些時間,雲昭便會多些時間出去。
瀾郁離得稍遠些,不知她們之間說了什麼,隻看見,賀遲緒劍影無形,節節敗退,她連忙掏出靈石,跑向各方布陣。
她也不知道什麼陣,臨場發揮,胡亂起的。
賀遲緒将劍插在地上,支撐自己的重量,不至于過于狼狽。
曲觀也沒想到他這般難纏,明明隻是一個洞虛期的小輩,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與那人一樣。
不過,境高壓死人,他沒什麼怕的。
身上幾處傳來疼痛,曲觀不顧,隻因愛玩的性子又起來了,他很少被小輩打傷,隻有極個别的。
薄霧将賀遲緒覆蓋,霧氣拼了命的往賀遲緒皮膚裡鑽,賀遲緒燃燒精血,烈焰下,周身的霧随之揮散,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席向曲觀。
此法雖可以在短時間暴漲靈力,但稍有不慎,所有的靈力便都沒了。
瀾郁布完陣,站較高處,見狀不對,他瘋了嗎?竟用如此兇險的法術。
她閉右目瞄準,張弓,四周而來的靈力頃刻間彙集成一支箭,瞄準曲觀。
箭頭霎時間貫穿樹木,刺破血肉,釘向了粗壯的樹幹。
賀遲緒見狀立馬起身跳起,将他身上僅剩的全部靈力凝成一瞬,伴着烈焰,一同打向了心口三寸。
反轉來的猝不及防。
上一秒還在為欺淩弱小帶來的快感所惑,下一秒報應便來了。
周邊的靈力停頓片刻,曲觀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胸前,他不怒反笑,瀾郁果然在這裡,他沒白來。
賀遲緒出手快準狠,打到的瞬間,他便抽身而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瀾郁見他跑開,又立即張弓,這次對的不是曲觀方向。
而是賀遲緒方向!
她眼裡隻有賀遲緒往這跑的模樣,她緩慢蓄力,靈力彙聚起的風搖曳着她的發絲,殘衣。
她眼裡隻有冷漠,不再時刻噙着笑,與平日的她截然相反。
待拉滿弓,她脫手間,箭矢直往賀遲緒那處飛。
賀遲緒看着飛來的箭矢和遠處清冷的雲昭,他始終相信,速度未減半分的往前沖去。
箭矢從他耳邊呼嘯而過,賀遲緒甚至能聽到空氣的嚎叫。
雖是插邊而過,但未傷半分。
默契不必言說,隻此一瞬,便能意會,一個知道他不會躲,一個知道她不會偏。
成了!
箭矢刺向陣眼的那一刻,十裡之内的靈力為陣所用,前仆後繼的湧入,壓向陣中唯一的曲觀。
曲觀看着陣熟悉的脈絡,他莫名的想逃,他真的這般做了,可被陣擋着,逃不出來。
他心口的傷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他憑借着強大的靈識艱難的維系着。
弓發三箭,已失了效,瀾郁将它放在土地上,猛得往前跪着,被賀遲緒接住。
兩人将重量交付給彼此。
瀾郁耐不住這長達兩個時辰的高強度,她跑向各處布陣,早已失了力。
溫暖的懷抱是彼此的寄托。
兩人抱着可以自己死也要保全對方的信念活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瀾郁耳邊傳來安撫“昭昭,都過去了,我們活下來了。”
“嗯,都過去了。”
瀾郁看向陣裡的曲觀,強撐着身子站起來,她緩步走進去,陣内外隔絕開來。
瀾郁居高臨下看着曲觀,緩慢将那根白玉簪拔下,攥在手裡。
“好久不見,瀾郁。”
帶些不甘,瀾郁二個字音幾乎是從他牙齒擠出來的。
“許久未見,你怎麼還是這麼……”瀾郁上下打量着,緩緩吐出“菜。”
狂妄不羁向來是她的本色。
“呵,卑鄙。”
“我嗎?你知道的,光明磊落向來與我瀾郁不沾邊。”
“也是,十八門竟一直以你為傲,真是笑話。”
兩人是最了解彼此的秉性,因為她們是一個路上的人。
瀾郁之所以敢在毫無靈力的情況進來,便是笃定了曲觀沒有一丁點還手的能力。
“看在老朋友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個痛苦的死法,你就告訴我是誰向你透露我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