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轉移話題。

入口即化，賀遲緒點點頭，又迅速回神，差點被她繞了去“縛淵裡的哪位？”

瀾郁又往自己嘴裡塞了顆，腮處鼓起小包“我們現在是回阿洇那嗎？放心，我還有好多靈石呢。”

賀遲緒掰着她的肩膀，微彎腰神情認真道“昭昭，夫妻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我們要坦誠。”

瀾郁平視着他，往前湊了湊，在他臉頰處落下一個吻。

倔強的不肯多說一個字。

賀遲緒僵在那，險些棄械投降，但剛剛的後怕還在心頭，繼續道“你總要和我說你在幹什麼吧，我什麼都告訴你了，萬一下一次，它存了心要你死怎麼辦，我已經等了好多年，不想再等了。”

到後面一句是難掩的悲傷。

瀾郁低聲答道“它不會要我的命的。”

賀遲緒不知道她究竟在堅持什麼，他心裡也在執着，他無數次回想那段時間，是不是隻要他問清了，她就不會死，賀遲緒陷入自責中，每一時每一刻無不在悔恨，恨他對雲昭狠不下心，恨他那虛弱的身體，恨這一切的罪孽，恨他低微的靈力……

他越想越不甘，眼裡陰郁的偏執藏不住“瀾郁，你是騙我也好，是躲我也罷，若再向之前那樣，我不會等你，一刻都不會。”

我也不會再尋遍九州求一份虛無缥缈的希望。

我會立馬去死，守在閻王殿門、孟婆湯處、輪回路口。

等你。

瀾郁以吻封緘，靜靜不動，她離開了些“沒有騙你，也沒有躲你，我隻是想處理好一切重新認識你。”

賀遲緒剛積起的所有被她這一句擊得稀碎，他又一次為愛放低了底線，阖眸低言“罷了，不說就不說吧，你安全就好。”

賀遲緒一次又一次為瀾郁放低底線，而瀾郁又何嘗不是呢。

誰比誰愛的深，無從窺探，也無從比較。

瀾郁覺得沒什麼，她一直不說，是怕賀遲緒聽了以後會難過，可她忘了，如果賀遲緒瞞了她，她也不會好受的。

隔閡一旦存在是難以消除的，她不願意她們的感情出現破裂，哪怕細小的劃痕。

瀾郁為他提前打好預防針“那先說好了，你聽了以後，不許生氣，也不許心疼我，如果實在忍不住心疼我，就抱抱我吧。”

明明是笑着的，賀遲緒卻從中感受到無盡的悲傷，他又想說，難過的話就不說了，不也是非要說不可。

可他的想法好像被窺探，瀾郁不等他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咯，邊走邊說吧，應該能說完。”

賀遲緒牽着她的手，兩人并肩走着，銀輝灑下，仿佛這個世界隻有她們兩個，旁人無法擠入。

瀾郁不急不緩的語調，将那些年的絕望無助欣喜一一訴說。

“我其實是扶桑靜微族的人，我的小名确實叫昭昭，她們都稱我為神女，我有愛我的親人，敬我護我的族人。”

陷入久遠的回憶，塵封在深處記憶緩緩打開。

太陽高高挂起，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年穿堂而過，跑的飛快，徑直跑向窗戶前，用手敲的咣咣響。

大聲喊道“昭—昭—太陽曬屁股啦！”

床上的人動了動将被子蒙到頭頂，聲音悶悶的“阿兄，讓我再睡一會，就一小會。”

雲韶又敲了敲窗“不行，你兩個時辰就是這樣說的，快起快起。”

被子被猛然打開，赫然是縮小版的瀾郁，多了些稚嫩，逢人見了就想揉兩把，她剛睡醒，一臉懵，嘴角耷拉着看向雲韶，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伸出一節肥嘟嘟的雙臂滿眼期待。

神女長得慢，僅僅相差六歲，二人卻是天壤之别，雲韶已長成翩翩少年郎，昭昭卻依舊是四五歲孩童模樣。

雲韶見狀沖昭昭做了個鬼臉，嫌棄道“多大的人了，還要阿兄抱，羞羞羞，哎呦，你别哭啊，一會阿娘就過來了。”

嘴上嫌棄，動作倒是快的不行，立馬翻身進來，将外衣脫了，一身束腰長袍顯得他英姿飒爽，唇紅齒白，臉上嫩的能掐出水來，一頭高高束起的馬尾，活脫脫的少年郎。

他将穿戴整齊的小瀾郁抱起，放在梳妝台上，仔細端詳會，不一會，一個漂亮的發型就出來了。

雲韶又抱着她去飯桌前，這是在進來時便讓人下去備好的，一口一口為她添着飯，忍不住捏了下小瀾郁的腮幫“别發呆，快吃，前面都安排好了，你隻需要露個臉就好了。”

“也别哭，誰家神女像你一樣是個小哭包，天天要阿娘阿爹阿兄哄的。”

小瀾郁幽怨的看了雲韶一眼，将頭往一側撇去“不吃了。”

雲韶在外是放蕩不羁的公子，在家卻是實打實的妹控，一看還得了，這才吃了幾口，端着她的碗，用勺子把粥送到嘴邊，連哄帶騙道“好好好，是阿兄的錯，阿兄說錯話了，我們昭昭最好了，以後誰敢欺負你，我打死他！”

半推半就的将半碗粥用完，問了好幾遍吃飽了嗎，時間快來不及了，雲韶快速掃了幾口作罷。

小瀾郁軟軟的開嗓“阿兄不急，多吃點。”

人未到聲先至“我的寶貝女兒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