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并不回答,隻是問一旁的長赢說:“楚渝,你說呢?”
長赢笑了笑說:“無所謂。”
南延驚訝地說:“無所謂?”
長赢:“無所謂你們戰還是和,我不在乎。”
南延沉默了。
長赢的态度很明顯,無所謂有兩種含義,要麼便是他對這世界的生靈沒有感情,他們是生是死和她都沒有關系。要麼,便是長赢足夠強大,已經不将他們放在眼裡了,所以他們是戰還是和,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别。
南延沉默片刻後才說:“我有幾句話想問下山兒,楚渝你先等等。”
長赢比了一個請便對手勢。
就見莊從南施了一個法術,傳音變成了加密通訊,長赢這邊什麼也聽不到了。長赢倒是對着爺孫二人的私密交談沒什麼興趣,她感興趣的是,這個世界的天龍人們,在面對蘭霁這個“威脅”,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按照長赢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說,一般遇到外敵,大家都會短暫的團結一陣子,等把外地弄死,才又變成捅刀子的對家。
而外敵要想不被團結起來的土著弄死,辦法也簡單,就是挑撥離間,設法毀滅聯盟,再逐個擊破。
在這過程之中,衆人會使出渾身解數,絞盡腦汁将對方置于死地。背叛、愛恨、生死交織在一起,上演一出出大戲!
真是有意思,長赢勾了勾嘴角。原先畫本子上的人出現在面前,他們的性命、過往、愛恨都真切地展現在長赢眼前,讓長赢覺得這場戲才算是看得酣暢淋漓。也不枉費她專門下凡一趟來看戲的辛苦。
就在長赢胡思亂想結束的時候,南延那邊也結束了和莊從南的交談,兩人面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實說,若是莊從南和南方城叛變,對長赢來說還真有些頭疼。
一來,她和蘭霁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二來,莊從南算是蘭霁的親傳弟子,知道蘭影宗不少秘密。若是莊從南叛變,對他們來說的打擊是很大的。
但這煩惱也轉瞬即逝,因為長赢解決問題的方式一向簡單,隻要自己能殺了的,都不是問題。長赢預估了一下會議裡面的人手,覺得自己還是能殺出重圍之後,她對這場會議的結果,便不是很看重了。
左右她就是個看戲的,蘭霁的命如何,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凡人命數不過百年,愛恨嗔癡都随風走,何必那麼在意。
一盞茶結束,煙霧散去。
花景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說:“時間到了,按照座次,依次表決吧。”
随即,她自己舉起了戰的那塊玉牌,懸在了她面前的半空中。
長赢挑了挑眉,笑笑沒有說話。花景的表現在她的意料之中,從底層殺上來的人,怎麼會軟弱?
緊随其後的是碧波城的城主晨夕,她緩緩舉起了一個和的牌子,也符合碧波城一貫和平的風氣。
一道道玉牌舉起,直到,長赢身側的莊從南緩緩舉起了代表南方城的玉牌。
血紅色的戰字,漂浮在了長赢頭頂。
有意思,真有意思。
長赢看了看不敢擡頭的莊從南,有些玩味的想,若是蘭霁看到了莊從南,此刻該是什麼表情。
片刻後,表決結果出爐。
除了碧波城投了和,以及金沙城以及龍吟城棄權之外,其餘七城都投了戰。
這也宣告了,此處界域的天龍人對蘭霁的态度始終是消滅和掠奪。也許在天龍人心裡,他們本就不存在任何可以合作的中間地帶。
戰争。
長赢的心裡因為這兩個字泛起了漣漪,她是經曆過真正的戰争的人,這兩個字的殘酷在于,一旦身處其中便沒有人能夠掙脫,沒有人都給置身事外,它像一把殘酷的鐮刀,無情地收割了一切人們珍愛的事物,又像是無盡的深淵,吞沒了人世間一切希望。
哪怕長赢修煉無情道,也并非對戰争毫無觸動。心如磐石的她也知道,這是不能被輕易提起的字眼。
隻有未曾經受過戰争的人才會輕易地提起這兩字,而輕易發動戰争的人,終将付出代價。
殘酷的戰争即将到來,這群天龍人不會知道,他們親手掀起的戰役,卻未必能如同他們想象的方式展開。
長赢已經能夠想象,在這片大陸上即将有多少神靈将被戰火吞沒。
冥界又要忙一陣子了,長赢想,希望幽冥司的司主蘇廣白不要把帳算到她頭上。
她倒也不是害怕蘇廣白,隻是她有求于人,便盡量不做惹人讨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