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霁欣賞地看了長赢一眼說:“阿瑩果然聰慧。那冷梅自己出身歡場,因此倒也沒有為難歡場女子,甚至在如煙試圖進入防衛司的時候,還照拂過她。理論上來說,冷梅和花影都對如煙有知遇之恩。”
長赢歎了口氣說:“可世間的恩情哪有那麼簡單。我猜,當年如煙她父親站錯的隊伍,便是花家吧?說到底,若非因為花影登上城主之位清算各大世家,如煙也淪落不到那般田地。隻是防衛司篩選人,都不調查底細的嗎?”
蘭霁笑了笑說:“這就不得不提我們這位花城主上位之後的壯舉了,她在位之後,将歡場裡面原本下九流的賤籍全部取消,轉為良民。而這如煙雖然是罪臣之後,卻也是個良民啊。而按照規定,入防衛司者,須是上九流才可,下九流的賤民根本沒有資格。所以防衛司考核檢查時,并沒有查出如煙的身份異常。而她自己進入防衛司之後,也知道自己身份有破綻,所以便自行抹去了明面上的記錄。”
蘭霁感慨道:“如煙真是絕佳的一步棋啊。”
長赢附和道:“确實。隻是如今如煙去哪了?”
蘭霁笑了笑說:“自然是畏罪潛逃了。隻是跑的了人,那鞭子不還在防衛司嗎?等他們回過神來,驗一驗鞭子上的毒,這兇手是誰不就分明了?”
長赢:“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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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思路清晰的人不止蘭霁一個,花明在得知花白中毒之後,立刻派人守住了防衛司的各個出口不許任何人出入,也遣人去取回了如煙用的那根鞭子。
防衛司位于内城之中,按道理說,每一個進出防衛司的人都要卸甲卸下兵器,因此對戰所用的兵刃都是防衛司提供的。若是有毒,查一查就知道了。
好在醫師不是吃幹飯的,三下五除二便查清楚了花白身上的毒,和鞭子上的毒藥是同一種。
在花明和冷梅面前,醫師不敢有任何隐瞞就将他對毒藥的了解和盤托出。
醫師:“花白大人身上的毒,叫蝕心散。此毒源自南疆深谷中的一株千年奇花——“幽冥曼陀羅”,此花夜間綻放,花瓣如血,香氣能勾人心魄,卻又暗藏緻命之毒。據傳,此花需以九十九種毒蛇之涎、七十二種毒草之汁,以及月圓之夜的天地精華,曆經九九八十一天煉制而成,方得蝕心散。蝕心散無色無味,可溶于水、酒、食物之中而不露痕迹,一旦中毒,初時并無異樣,甚至會有片刻的愉悅感,如同置身仙境。然而,半個時辰後,毒性發作,中毒者會感到心髒如被萬蟲噬咬,疼痛難忍,同時五髒六腑開始逐漸腐爛,皮膚下出現詭異的黑色紋路,蔓延至全身。最可怕的是,此毒能侵蝕人的意志,使中毒者在極度痛苦中逐漸失去自我,最終成為一具隻知痛苦、毫無意識的行屍走肉。”
醫師的描述聽的冷梅連連皺眉,隻因這毒藥來源太過特殊,競然是從南疆而來。
而世人誰不知道,她冷梅的成名之戰,便是剿滅了南疆三十六土司。
這個陷阱針對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冷梅皺着眉頭想:究竟是誰想要置她于死地?
花明聽完醫師的話立刻發作:“冷梅!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如煙是你的部下!噬心散來自南疆!而南疆真是你管轄的地區!人證物證俱在,來人,給我拿下!”
冷梅:“花明!事實究竟如何還未可知!不要妄下論斷!影響政局穩定!”
花明冷哼一聲說:“影響政局這種高帽子就不要扣給我了!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如煙,本指揮使拘捕與嫌犯有着密切關系的冷大人您,有何不可?”
冷梅大怒:“你!我和你無話可說!我要見城主!”
花明冷笑說:“不用!待我拿下嫌犯,本指揮使自然會禀報城主。冷大人,勞煩您先去大牢裡走一回吧。”
說完,花明就對着一旁的侍衛說:“愣着幹嘛,拿下!”
侍衛面面相觑,最終還是走到冷梅身邊說:“冷大人,得罪了。”
看着幾倍于她的侍衛,冷梅不是打不出去。隻是此時若是動手,本來就不占理的她會更加不占理。思慮再三,冷梅還是順從的跟着侍衛走了,臨走之時,冷梅撂下一句話:“花明,清者自清。”
花明冷笑:“本官定然還冷大人一個公道!”
消息很快傳進了花影的耳朵裡,正在閑适喂着自己寶貝烏鴉的花影,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無表情的回頭問:“你說什麼?花明扣下了冷梅?還把人關進了牢裡?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下人飛快地說:“聽說是比武時花白小公子中毒了,毒是冷梅大人手下的人下的,而且······”
花影追問:“而且什麼?”
下人一閉眼,咬牙說出:“毒來自南疆。”
花影手中喂鳥的物什不小心掉落,她喃喃道:“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