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星晖聞言,眉頭緊鎖,她深知眼前這個男人已經走入了極端,但作為一名警校生,她不能放棄任何一絲将罪犯繩之以法的機會。
“□□,無論你經曆了什麼,都不是你傷害無辜、踐踏生命的理由。現在,放下你的執念,跟我們回去。”
□□苦笑,搖了搖頭,“回去?回到那個不屬于我的世界?我甯願死在這裡,和我的‘家人’們在一起。”
就在這時,四周的動靜突然變得異常,那些原本四散逃竄的老鼠仿佛聽到了某種召喚,開始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圍繞着□□,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它們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仿佛不再是簡單的生物,而是被某種力量所驅使。
“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力量,”□□的聲音變得癫狂,“我能與它們溝通,我能感受到它們的恐懼、憤怒和絕望,隻有我們……不被理解,不被容納,不被需要。”
他癫了。
鳳星晖卻還想安撫他的情緒,跟一個躁狂狀态的馭鬼者戰鬥,和跟一個失去理智的野獸搏鬥沒什麼兩樣。
“不!你不知道吧,現在馭鬼者早就不再是過去那種被社會排斥的存在了。我們不是異類,你看我們,我們才18歲,我們已經是安全部特派特别行動小組的成員了。”
“時代變了,□□。華國警校已經有馭鬼班了,我們正在努力讓馭鬼者融入社會,為他們提供合法的身份和工作機會。你不必再像老鼠一樣生活在黑暗中,我們可以幫助你。”
□□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被深深的絕望所取代。
“殺過人的……吃過人的……還能被社會接納嗎?”他聲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語。
□□沉默了片刻,四周的老鼠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躁動不安地在原地打轉。
“不……”
“我們早就不是同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自從與這些被遺棄的生命為伍,便再無回頭之路。”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無奈,仿佛是在為自己的過去畫上一個無法更改的句号。
随着他的情緒起伏,四周的黑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那些老鼠的眼中光芒更甚,它們開始以一種奇異的節奏跳躍、嘶叫,形成一股不可名狀的壓迫感,讓整個地下通道都為之顫抖。
黃土簌簌從天花闆落下,牆壁上的泥土石塊也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整個通道似乎随時都可能崩潰。
“窦柯,我們不能讓他繼續失控下去,這裡的結構撐不了多久。”鳳星晖低聲對窦柯說道,“我上了。”
鳳星晖迅速變身,虎牙抵着下唇,目光中滿是堅毅與決絕。
她身形一展,如同獵豹般撲向□□,手上的警棍電光閃爍,直逼□□而來。
“哈哈哈哈,幼稚的小孩,被人騙着來送死。”□□雙眼圓睜,雙手猛然一揮,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老鼠仿佛得到了某種神秘的指令,瞬間化作黑色的洪流,朝鳳星晖洶湧而去。“我死不足惜,但你們,别想輕易脫身。”
□□的笑聲在狹窄的通道内回蕩,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瘋狂與決絕。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鼠群,鳳星晖身形靈活,躲避着每一隻企圖撕咬她的老鼠,她的警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迹,每一次揮擊都伴随着電光閃爍,精準地擊打着鼠群中的核心,試圖瓦解這股看似不可阻擋的攻勢。
然而,老鼠的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它們仿佛無窮無盡,一波接着一波地湧來,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腥臭與不安。
“□□,你變成這樣,是你父母希望的嗎?想想那些愛你的人!”鳳星晖揮棒打退一撥老鼠,趁機高聲呼喊。
“愛我……?”□□的笑聲裡夾雜着一絲苦澀,他仰望着頭頂斑駁的天花闆,那裡仿佛是他永遠也無法觸及的藍天。
“你還是想一下,你死了之後,那些愛你的人吧。”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癫狂,汗水沿着他的額頭滑落,嘴角猙獰地抽搐着,“殺一個是罪,殺萬是雄,我□□雖為孤魂野鬼,卻也要在這末路中,走出自己的道!”
“你以為,僅憑幾句溫情脈脈的話,就能讓我放下手中的屠刀?可笑至極!”
言罷,他猛然一揮手,四周的鼠群仿佛得到了新的指令,攻勢更加猛烈,幾乎要将整個通道淹沒。
鳳星晖幾乎被密集的鼠群淹沒,它們的尖牙利齒在黑暗中閃爍着寒光。她拼命地踢打,試圖将這些小生物趕走,但鼠群的數量實在太多,仿佛無窮無盡。它們爬上了她的腿,撕咬着她的衣物,甚至開始啃噬她的皮膚。
鳳星晖的無助似乎讓□□更加瘋狂,他的笑聲在陰暗的通道中回蕩,如同地獄的喪鐘:“就這點本事……還敢在世界中心呼喚……愛……”
話音未落,一團金光猛然自通道深處破空而出,如同晨曦初現,穿透了層層黑暗,直接堵住了□□大張的雙嘴。
周圍躁動的鼠群瞬間靜止,□□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身體僵直,那雙曾經閃爍着瘋狂光芒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錯愕。
“唔?!”
這是什麼?為什麼堵住我的嘴?我的老鼠們為什麼不聽号令了?
他努力睜大眼睛,卻隻能看到一個戴着奇怪護目鏡,手持彈弓的女孩又發射了一片什麼。
是……什麼?
對了,應該是兩個小姑娘的,這個彈弓女剛才藏哪了?
這個彈弓女怎麼又突然消失了?
他看到了自己驚恐的雙眼,兩撇胡子因為驚詫而立成八字。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着:跑!快跑!不跑會死!!!
可是……來不及了啊……
□□看着鏡片被窦柯彈射過來,下一秒,窦柯出現在細小鏡片上方。
是她……那個鏡片!
□□吐不出嘴裡包裹着金箔的布團,退無可退,他直接匍匐在地,倒頭就拜。
他叩頭的力道之大,直接在黃土地面叩出了一個小坑。
窦柯擡手,握拳,一拳砸在□□臉上。
□□整個人被這一記重拳打得翻滾了一圈,臉頰迅速腫起,嘴角溢出鮮血,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是拼命地再爬起來,叩頭。
窦柯甩了甩手,詭手幾乎把威脅兩個字拉滿。
□□不敢擡頭,隻一味地叩首,這被詭異盯上的感覺,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被深淵凝視,恐懼如潮水般湧來,讓他忍不住地顫抖着。
終于……要死了嗎。
在□□以為自己将死于高階馭鬼者手上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如同從天而降的甘霖,穿透了這片絕望的黑暗。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