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彌散出了一圈圈白霧的漣漪,整個空間就像在幻境中一般。
等霧氣消散殆盡,蜜琪女士的對面出現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這是我的明珠,我的瑰寶!”蜜琪女士神情興奮且專注,随後兩人開始自顧自地在舞台上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周喆留了三分心思在舞台上,兩分心思在隼身上,其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顧翡的身上,她在搞什麼鬼?
從之前開放日調查的态度來看,她對于這些事件的處理方式直接且粗暴,但确實極有效率地查明了事情背後的真相,就像一種原始動物,帶着來自大自然的野性嗅覺。
對于顧翡,周喆認為她有手段可以幫她查出一些暗處的東西,帶來一些新的線索或啟發。
隻不過,她這個人難以捉摸,周喆無法确定她是否可控,一把鋒利的刀有時候接觸不當,可能會誤傷到自身。她給周喆的感覺和鐘毓有些許相似的地方,但是卻又有着一些本質的區别,周喆暫時不清楚這個的觸發點,但她對于顧翡還是有所顧忌的。
但想到她在原書裡的結局,周喆心裡卻又有些唏噓和不忍,但她現在乃至将來都處在一個“薛定谔式”的自身難保裡,她沒有心力再去拉扯另一個人的生命。
台上似乎表演到了一個節點,兩個演員之間演的角色之間出現了矛盾,她們開始産生争執。周圍站着不動的演員們再次蜂擁般進入“客人”們的周圍,随機開始攀談起來。
怎麼和顧翡毫無破綻地接頭呢?周喆心裡盤算着計劃,但是對于這個實際情形,她是未曾預想過的,她以為顧翡會個人做些扮裝來會面,沒想到她直接選了這樣複雜的一個戲劇演出現場,這讓周喆陷入了困境。
而且,周喆的目光拂過手心的黑色卡片,那個紅色醒目的“特殊”兩字,讓她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雖然進入這個場景裡之後她就有些隐隐地不适應,但先鋒劇目可能就是會帶給觀衆一些直面的冒犯感與沖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蜜琪女士突然宣布将從來訪的“客人”們挑選一個幸運兒和她共舞,讓女孩随機選擇一個數字,周喆的心陡然加速地跳動起來。
“8号。”女孩說道。
“8号啊,不錯,非常吉利的數字。”蜜琪女士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折扇道具,打開遮住了半張臉,笑眯眯地注視着周喆這桌子上的人。
不會吧,不會吧?這麼巧。
這是她們提前安排好的吧。
“不知哪位幸運兒可以有此殊榮?”
“真是好運呀~”
周圍細碎的聲音開始讨論起來,但主要引導話題的還是那些演員們。
煙幕一瞬間又再次出現了,這次的煙霧來得格外強烈,彌漫了整個會場,明亮的燈光都黯了一瞬。
等舞台恢複原狀,周喆發現舞台上的另一個人消失了。
而蜜琪女士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恐怖的威脅性。
“誰帶走了我的孩子?”她猙獰地說道,“是誰?”
她的目光聚集在“8”号桌上,桌上的人對于這個轉折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反駁,而是順應着情境的發展。
完了,就知道“特殊客人”不好當,這不就要“背鍋”了,周喆心裡暗暗想道。
但轉念一想,隼就在現場,一旦出事,她可以一瞬間反應過來,沒什麼好擔憂的。
一位台下的侍從上台在蜜琪女士的耳邊“輕語”,但也不算真的輕語,在場的人基本都能聽見。
“夫人,審問一下這些可惡的客人。”
蜜琪女士臉上的表情逐漸收斂,她的眼睛掃過整個現場,高傲地說道:“誰是偵探?請站出來幫助我這個女兒消失的無助之人。”
這身份還能自己跳啊?周喆對這發展有些摸不着頭腦,莫不是安排的内部人員的“托”。
“夫人,我就是偵探。”
周喆看到顧翡跳了偵探,眼睛微微睜開,她想幹什麼?
“很好,偵探女士,你很有勇氣。”蜜琪女士親切地問候道,下一秒,折扇收起,表情一變,将它狠狠地指向周喆所在的“8”号桌,“這群人就是最有可能帶走我女兒的嫌疑犯!”
什麼?
怎麼一眨眼,她們這桌人就從尊貴的“客人”變成了無恥的“嫌疑犯”了。
門口奇裝異服的女人不是說這是一個幸運數字嗎?
幸在哪兒?運在哪兒?
思索間瞥了一眼桌上人的神色,大家都毫不慌張,而是饒有興緻地環顧四周的人,似乎在揣測是哪個“幸運兒”抽到了如此有深度參與感的身份。
顧翡作為蜜琪女士指定的偵探,光明正大地來到了“8”号桌,開始與每位“客人”認真地交談起來,态度完全不像是審問,更像是一場餐後閑談,和之前的作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過一會兒,她就來到了周喆的旁邊。
“你好,這位不知名的客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周周。”
“真是一個有趣的名字,非常适合你。”顧翡稱贊道。
“請問你知道蜜琪女士的女兒去哪兒了嗎?”
“我不知道。”
“那你之前看到過嗎?”
“沒有。”
“你為什麼來到這裡?”
“應人之邀。”
“為了什麼?”
“……為了一個真相。”周喆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了這個原因。
聞言,顧翡的表情帶着一些微妙的意外,就像是心知肚明的預設被推翻了的幾絲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