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時候還是笨一點好。”宸王故作不悅地别過臉去。
清安臉上卻是笑意不減,伸出食指一戳一戳,戳着某人的肩膀玩“喂,别這麼小氣嘛……你不理我,那我走咯。”
清安這樣的女漢子說走,那真的就是一陣風,走了,連猶豫一下都不帶的,留一個傻眼看着空位的身影獨自風中淩亂……
且說這邊清安已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院裡,好巧不巧碰上自家師兄跟陸小鳳勾肩搭背地喝酒歸來,從兩人走的完全不是直線來看,清安判斷他們距離醉倒還差兩壇子酒。
于是清安一不做二不休,弄了兩桶水來,活生生把兩人給澆清醒了。
“馬上圓潤地給我滾去換衣裳然後回到這裡給我站好!”
已被澆清醒的追命一個激靈,拉起還有些迷糊糊的陸小鳳,飛似的就往屋裡蹿,生怕晚一步自家師妹會向大師兄告狀,到時候可真就不是澆水這麼簡單了。
一刻鐘後,追命收拾得人模人樣地回到原地,直挺挺地站好,陸小鳳懶洋洋站在一旁看笑話。
“陸少俠,天色已晚,麻煩請回你自己院裡。”清安既看不慣這陸小鳳嬉皮笑臉的,更不樂意一個外人等着看自己師兄的笑話,面無表情地趕人道。
陸小鳳摸摸鼻子,問道“薛冰歇了麼?”
“誰跟你倆似的,大晚上不消停跑去喝酒,如果你等着薛冰等下來揪你耳朵,就好生站這兒别動。”
陸小鳳如今自然是不介意被薛冰揪耳朵,咬耳朵,但也沒厚臉皮到盼着受虐,在給了追命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悻悻然笑眯眯地走了。
“三師兄,你當年怎麼發誓來着?”
“辦案不喝酒。”追命答得字正腔圓、铿锵有力。
“那現在結案了麼?”
“沒有,還沒有找到金九齡在王府的内應,金九齡的黨羽也沒有一網打盡。”
“看來還算清醒啊,既然這麼清醒今晚也就别睡了,去拷問金九齡,問問他到底給薛冰下的什麼毒。”說到此清安嚴肅的神情染上了絲悲傷“今晚薛冰的毒發作了,很嚴重,我估計她應該也瞞着你她的情況,不然你也不見得會跑去喝酒。”
“師妹,今晚喝酒這事真不是我挑起的,都是世子……世子妃要跟他和離然後他……”
“你們又不熟,關你們什麼事。”
“宸王熟啊……我倆也是被坑的。”
“好啦好啦,喝酒的事我當沒發生過,你現在趕緊去王府的地牢裡審犯人。”
追命自認理虧,也不讨價還價,麻溜地就往地牢去。
地牢裡,關押犯人的地方條件自然是能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唯有牆壁和鐵欄杆總質量堅固得與其他設施嚴重畫風不符,大石自天黑就一直待在牢裡跟其他同仁一起審犯,見追命來連忙上前招呼。
“總捕頭你怎麼來了?”
“把金九齡提出來,我要審他。”
“總捕頭,現在宸王正在裡頭審金九齡,你看……”
“他怎麼也大晚上不睡來審人?”追命納悶“我知道了,你去忙,我自己看着辦。”随即大步流星就往監牢最裡走去,遠遠的,他便看見守在金九齡牢外的黑衣侍衛。
追命眼珠一轉,掠身閃進了金九齡隔壁的空牢裡,偷聽起來。
“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你仇家的女兒,沒想到吧,哈哈哈哈……”
“沒想到眼瞎了,腦子也不好使了,看來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其實本王來原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老老實實說真話,本王是不介意讓你活久一點或死得痛快一點,卻沒想到你如此冥頑不靈。”
“你是信的,你是相信的對不對?”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難道本王信了就真有人會來救你,金九齡你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也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想讓你死的人并非本王,本王留你一隻眼不過是讓看清做了鬼該找誰報仇。”
隔着牆壁聽着兩人的對話,追命本能地推測起對話中所提到的“她”會是誰,待到宸王離開後,一刻也不耽誤地出現在了金九齡面前。
這邊追命的花式審犯才剛剛開始,另一邊清安卻已打好地鋪準備會周公,可還沒閉眼就聽薛冰嚷起了驚恐的夢話,剛才給薛冰換衣裳時清安就發現她身上帶了不少傷,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出自金九齡那個變态。
憶起第一次與薛冰相遇,那時的她神采飛揚,眉眼颦笑裡盡是說不出的嬌俏,不似現在。
“熬過了這場寒冬春天就真的一定會來嗎,就算春天來了你還能綻放原本的姿态嗎?”
世上太多男人都是有眼無珠,平南世子看不到世子妃對他的真心,陸小鳳看不到薛冰追随他的真情,待到幡然醒悟時,一個是去意已決,一個是美人命不久矣。
點了一塊安神香,确定薛冰安穩入睡後清安才爬進被窩,可才閉眼,等待她的即是一場漫長的夢境,夢裡她還是個孩子,置身古色古香的時代,視線裡黑夜火光漫天,她被一個中年婦人抱在懷裡,婦人飛快地跑着,同行還有三兩個家仆模樣的男女。
很快,聽到身後有人追來,中年婦人飛快将她藏在了草木堆裡,追來的人個個蒙面,他們一個接一個開始了殘忍的殺害,為首的蒙面人一把揪起地上深受重傷奄奄一息的中年婦人,逼問她孩子下落,中年婦人一口唾沫淬在他的臉上,憤怒的蒙面人抽出佩刀一刀朝着婦人砍下。
婦人渾身是血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原本兇狠的眼神卻一點點柔和起來,直至最後安詳地閉上了眼。
“清安你醒醒,你怎麼在哭啊。”
薛冰的聲音将清安從夢中喚醒,此時天已大亮,清安支身坐起來,看了眼枕上哭濕的痕迹,抹抹眼角尚存的淚迹,擺擺手道“沒事,做了個夢而已。”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清安覺得這并不像是個夢更像是記憶,這具身體曾遺忘的記憶,原身被追殺,而追殺她的蒙面頭目正是金九齡,那一雙讓她不寒而栗的琥珀色眼睛,源自原身記憶裡的恐懼。
原身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被金九齡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