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這幹什麼呢?”清安繞到一旁觀看兩人棋局的張太醫身邊,問道。
“怪,怪得很!妙,妙極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張太醫摸着小山羊胡自言自語。
“太醫啊,我書讀的少,您能簡單點說嗎?”
“清安姑娘,你難道沒有發現追命總捕雖然心智方面變得如孩童一般,可在許多方面卻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天分嗎?”張太醫格外興奮的與清安分享着自己的發現“想來是那些沉積在體内的毒素刺激到了他的某些神經,進而激發了他體内從前并未被開發的潛能。”
“潛能太醫您都懂,好厲害。”潛能這麼西方這麼現代前衛的詞竟然從一個中醫嘴裡說出來,該不是起源其實也在華夏吧,就像直到穿越過來她才知道原來微整在唐朝就有。
面對誇獎,張太醫捋着小山羊胡,十分謙虛道“姑娘謬贊,本朝有關神經脈絡的醫籍中早有關于潛能的論述,我也不過是突然憶起罷了。”
“所以太醫是想到了徹底解毒的法子?”
“這個……事實上……”
“張太醫,借一步說話。”
與清安談話過後,張太醫便走了,帶着随行的兩名醫童。
顧惜朝則是留了下來,與追命繼續着未完的棋局,清安也搬了張凳子在旁圍觀,然後眼睜睜看着顧惜朝被自家師兄殺了個片甲不留——如果這都不算愛,那還有什麼算得上是的呢?
“這棋太簡單了,一點都不好玩。”吃掉最後一顆黑子,看着一片白子的棋盤,追命撇了撇嘴,道“小顧,咱們不能玩點有意思的嗎?”
“顧大人你讓得也太過了吧……”
“不,是他太厲害了。”顧惜朝盯着棋盤,斯文俊俏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震驚“竟然清空了我所有的棋子。”
“真這麼邪?”清安不信,一面叫人準備筆墨紙硯,一面将自家三師兄拉到了書桌前“師兄,來來來,咱們來練練大字,我寫什麼你就照着寫。”
說罷,清安立即提筆在白紙上落下一行花簪小楷字。
追命一臉懵懂卻也有樣學樣,提筆落字,寫下一行與清安所書有九分相似的小字。
“幾乎一模一樣?”
“不是師妹你說照着你的寫嗎?你看,沒有不一樣啊。”
“我也來試試。”顧惜朝在旁看了一會兒,也上前來在提筆落字,追命緊随其後,結果這次竟也有七八分像。
“這次是真不得不信了,我師兄以前那字寫得可……可抽象了。”可像狗爬出來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字寫這麼好,是不是也就可以在某些方面給他們師兄妹幾個分擔一下了?
當晚,追命光榮的成為了一名抄寫工……
恍恍惚惚,時間又過去了幾日,平靜了好些時日的京城迎來了兩個重磅消息,一是有關于江湖的,八月十五日頂尖劍客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相約于秣陵紫金山上一決高下,二是關于朝堂的,帝後不日離京出巡,設監國代理朝政。
關于第一條,清安沒啥感覺,因為跟她沒啥關系,她既沒打算收拾包袱去現場也沒打算去賭坊下注,至于第二條……誰來告訴她為麼監國的差事會落到她家男票身上?
皇上這特麼故意的吧!
沒錯,皇上還真特麼是故意的,隻可惜兩個當事人都不領情,一個在宮外咒他越長越像球也就算了,另一個竟直接沖進宮來揍他了。
“阿塵你聽我解釋,啊,救命啊……來人啊……救駕!救駕……”
禦前第一紅人兼大内金牌總管福公公:皇上叫您别任性,挨揍了不是?
禦前新晉紅人顧惜朝:我隻是個文臣,文臣。
羽林衛&千牛衛&暗衛:長輩教訓小輩,我們還是不攙和了。
神侯府裡,并不知自家男票已進宮揍人去的清安,正在小樓裡一邊幫自家師兄整理書櫃,一邊怨氣滿滿的繼續咒皇上越長越像個球、越來越妻管嚴。
“師妹心情不好?”
“大師兄你看我這樣,像是心情好的樣子嗎?”清安繃着臉,扭頭看向自家眉眼含笑如沐春風的大師兄。
“那讓大師兄猜猜,你是為了宸王任監國的事不高興?”
“大師兄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這樣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不來,可我竟然不為他高興。”
“這樣的事于他而言也未必就是高興的,子非魚焉知魚之不樂,隻是我确實不明白師妹你為什麼會因此不高興。”
清安歎了聲氣,搬了張凳子坐到自家大師兄跟前,道“師兄你明白那種感覺嗎,就像你偶然發現了一個世外桃源,這個地方隻有你知道,可突然有一天這個地方被公諸于世,它變得美名遠揚了卻變得不屬于你一個人了,哪怕它還是屬于你的,卻被越來越多的人窺伺觊觎,你變得時時刻刻像要在防賊一樣。”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是希望這個世外桃源永遠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或者說隻被那些為你所認可信賴的人知曉?”
“大師兄……我這樣想是不是很自私啊?”
“與其說是自私,不如說你害怕失去,又或者說……或者說你心裡其實覺得自己并未真正擁有它。”
“并未真正擁有?”
“這樣說吧,若今日這監國人選是我或是鐵手他們,你高興嗎?”
“當然是高興啊。”
“那你不擔憂,因此我們會與你漸行漸遠嗎?”
“不會啊。”
“為什麼不會呢?因為你心裡清楚,你不會失去我們,可換另一個人你卻覺得可能會失去,會與你漸行漸遠,會讓你承受不安,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