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轉眼離京已有一個多月,清安看着眼前壯大的出行陣仗,合理懷疑這是一次師門集體出遊。
話說原本計劃是隻有清安陪着無情出京,鐵手聽說後也要加入,理由是順便回家探親,追命知道後也表示要加入,沒有理由,就是想去。
這下好了,因為冷血外出辦案,京城本就隻剩師兄妹仨,一下都說要離京,咱諸葛大人能同意?
他還真同意了。
這可就苦了一個人——戚少商,剛來六扇門就暫代了兩方總捕的差事,當然這于他也算是好事,初來乍到的他正是需要機會證明能力,做得好旁人自會認可他的才能,做得有不足也不會苛責他一個新人。
更重要的是,追命還以一己之力把顧惜朝借調到了六扇門,很顯然,接下來六扇門的日子會很精彩。
渡頭旁的茶棚裡,師兄妹一行正在歇腳,無情身邊的兩個童子在棚外給馬匹喂草。
忽然,茶棚的簾子被人掀開,進來一人,正是風塵仆仆的冷血。
是的,剛結束金礦案調查的冷血也湊上了這一趟。
“明明是走水路,冷血你怎麼灰頭土臉的?”
“說來話長。”冷血一臉不願多說的樣子。
可清安對冷血灰頭土臉的故事很有興趣,給他倒了一杯茶“那就坐下來慢慢說。”
冷血自然不會中計,四下一望“怎麼沒見那女巫姑娘?”
“這說來也話長。”
“那你也慢慢說。”
清安一把舉起邊上無情的手腕,道“看,這是一個蠱。”
“名為牽引蠱。”
“南疆特制。”
三個人一唱一和。
“所以?”
“那阿莘姑娘有事先我們一步出發,臨走前給大師兄身上種了蠱,傳聞此蠱一是彼此有感應,能感知對方所在,二是三個月後若不解蠱雙方都會遭受噬心之痛。”
無情一隻手被舉着,另一隻手握着杯子喝茶,神态自若,仿佛這并不是什麼大事。
“大師兄,這……”冷血覺得事情不太對味“她不會是哪裡派來的細作吧,取信于我們,然後好将我們一網打盡?”
“師妹說這很有話本男女主人公那味兒。”鐵手不想評價。
“味兒可太正了,下蠱都能想到。”追命剛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在開玩笑呢“大師兄,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麼?”
“始亂終棄……哦不,逃之夭夭,她來自米囊花的源頭地方又擅用米囊花,本來就是個可疑之人不是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無情的解釋既官方又蒼白,頗有一種反正都這樣了,那就繼續這樣吧的随性腔調。
“算了,來都來了,怕什麼。”
“是啊,來都來了。”鐵手與追命相看一眼,提杯相碰。
幾人正說着話,有一白鴿忽然飛進茶棚落在桌上,鴿子腿上綁着細竹管,是隻信鴿。
鐵手取出竹管裡的字箋,看後道“大師兄說的沒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姑娘已經到永昌府了。”
“看來我們也得盡快趕路才是。”
話音剛落,茶棚簾子又被人掀開,打頭走進來的是個雄赳氣昂的富貴姑娘,定睛一瞧,竟是好久不見的朱七七。
“朱姑娘?”
朱七七看到清安等人眼睛一亮,跑到冷血身旁與他說道“原來冷總捕是趕着來找同門啊,我就說你怎麼招呼不打一聲就走了。”
倒也不是真趕着,許就是沒想跟你打招呼……别人不知道冷血,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朱七七自來熟地坐到了幾人這一桌,身後跟随的仆從闆正地在旁站着,細一看都是些身手不凡的練家子,有男有女,隻不過都作着尋常仆從打扮。
“朱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清安随口與朱七七聊起來。
“要去的地方可多了,替我爹去看看各地方鋪子的生意。”朱七七答道,又對着冷血解釋“冷總捕,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野豬會追着你不放。”
風塵仆仆的原因找到了,原來是被野豬追了。
神侯府裡都是有素質的同門,盡管已經想象到了那個場面,但都忍住了沒有幸災樂禍。
“唉,這做生意可真不容易!”
也沒人細問,朱七七自顧自就開始說起自己這一路的見聞,時隔大半年她還是那一說起話來就神氣活現的樣子,但句句都離不開不容易這個主旋律,她說行商不易說百姓不易,說自己打算開商個棧,也炫耀起了自己的得意事迹。
“那商号竟然派人偷偷澆死了我們朱家商鋪的發财樹,我一口氣就告去了官府,官府說一棵樹而已,可把我氣的……”
澆死發财樹,好一個樸實無華的商戰手段。
“回頭你也澆死他的發财樹。”清安給朱七七出主意。
“可沒那麼簡單,我得知他們商号要宴請上峰官員,我往菜裡加了……”
“下藥可不行。”
“是西域的魔鬼椒,辣得他們拉了好幾天。”
“這整蠱人的法子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讓陸小鳳挖了幾百條蚯蚓的司空摘星嗎?”
“你們也認識司空摘星啊?”朱七七驚訝。
想到司空摘星那到處得罪人的行事,幾人不約而同道“不熟!”
“他賣給我一本《整人三十六計》,還硬送了我一本主人公叫陸小雞的話本子,故事還蠻有意思的,真沒想到這司空摘星不僅點子多還這麼會寫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