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清安一下沒反應過來，疑問在腦子裡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哦，去年這個時候我們剛在一起。”
雲塵佯作嫌棄地哼了一聲“有的人真是……”
“哎呀，腦子裡太多事。”
“盡惦記着你大師兄的事了是吧？”
“我們是水到渠成的小情小愛，我大師兄的事實在……女巫的事你怎麼看？”
“我早就說了你們這樣很冒險，萬一其中有詐……今天來一看，你們還真是整整齊齊。”
“這就是團魂。”
“我不懂什麼團魂，但我知道，稍有不慎，你們小心被一鍋端。”
“我們沒那麼容易被一鍋端，又不是頭一回出來辦事……隻是這次确實有些不一樣，滅門往事一直是大師兄的心結，是即便報了仇，也會伴随他一生陰霾，就像藏在身體裡時不時發作的隐疾，讓他獨自面對，就像把人扔進一片不會溺死但要反複體驗瀕死的海裡。”
“……希望會是好結果吧。”
“大師兄應該早就接受了最壞的結果，隻是也拒絕了不了這樣的希望……此行我們也不隻是為了大師兄，還有蘇夢枕，還有米囊花……這一路我們也在秘密打探米囊花的事，結果有些奇怪。”
“怎麼奇怪？”
“我們出京前抓到過一個煙販子，他說這東西禁販于富庶繁華之地，尤其嚴禁流入京城。”
“要想賺錢，這樣讓人上瘾的東西，不是該往人越多越富有的地方流通嗎？”雲塵聽了也覺得古怪。
“是啊，不過這一路下來确實如他所說，也是直到最近，我們才發現一些地方有這個問題。”
“制出這樣的東西，總不能是不為利吧？不會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吧？”
“隻能一切小心了。”
“那女巫來接人，你也打算去嗎？此處地貌奇特又遍地珍奇怪毒，他們是當地部族人多勢衆，我覺得你還是不去為妙，在外接應就好。”
“我倒是想去，聽說那裡啊……是女子為尊的母系部落。”
第二日一早，女巫阿莘就出現在了客棧大堂，她已換作當地部族女子打扮，通身濃郁繁麗的色彩，将她本就出衆的容貌襯得愈發明豔奪目。
阿莘見來了這麼多人也吓了一跳，接着問向除清安與無情之外的其他幾人“你們确定要一起去嗎？”
鐵手很懂人情世故地說道“如果不太方便我們去的話……”
“那能不能行個方便。”追命笑嘻嘻搶話。
“要不我就不去了？”清水雖然也好奇想去看看，但想想萬一真遇着事還是換幾個更能打的比較實在。
“沒什麼方不方便的，隻要你們自己決定了就好，我主要是怕你們接受不了。”
幾人以為是部落條件艱苦，鐵手帶頭表示，沒有問題，他們都闖蕩過見過世面的人。
“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
最終，一行隻留下童子二人在鎮上作接應，其餘人都去。
兩個童子趕着車，将人送到了鎮外一處山林入口，不過眨眼，一群人就消失在了視線裡，兩個童子覺得有些怪誕，急急下車去探，走進林裡卻發現了無人影。
“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們回客棧守着，昨日不也打探過了，他們在鎮上确實還有其他産業，我們一刀一劍，還怕他們耍什麼花招不成。”
另一頭，一行人走在古樹老林裡。
清水與阿莘手挽着手走在前頭，你一嘴我一嘴的聊着天，其餘人走在後面。
一路上，周圍樹影不斷變換，是機關陣法。
“她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看這機關……這部落看來是有能人異士。”
“王爺，别怕，我們會保護你的。”追命一掌拍在雲塵肩上。
鐵手也跟着說道“大事小事皆有我們，若真有險情，你和師妹先走。”
“他沒你們想的那麼弱。”無情跟雲塵交過手。
“我聽說他被師妹摁着打啊。”
“是她拳頭太狠了吧？”
雲塵忍不住為自己發聲“咳，沒人懷疑這個傳聞的真實性嗎？”
“也是，師妹不可能讓這種事傳出來。”
“她最好以後都關起門來，傳出去師父不好做人。”
“也不是天天打，這事就翻篇吧，回頭我跟師妹好好說說，你别怕。”
“我們不一定主持公道，但你不說出來，我們也不知道公道不公道。”
雲塵難得的感覺到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聽到這些話的心情，并沒有被安慰到，也沒感覺得到了澄清，隻覺得他們看熱鬧的心态很重……不是，他們故意的吧？
走了大約一刻鐘，一行人終于出了林子，而等待他們的，是一幅他們從未想象到的畫面。
清冽的山風撲面而來，他們腳下是層層疊疊的油綠田埂，遠處隐隐可見的雪山正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高低錯落的地勢下，溪川河流蜿蜒，房屋散落其間，升騰着袅袅炊煙。
耳邊還有歌謠聲傳來，混着牛羊群的叫聲，與孩童的嬉鬧聲。
這裡與他們想象中的部落不太一樣，開闊又壯麗，富饒又充滿生機，更有一種未經馴化的天然之美。
“還真是個隐秘部族，這一般人誰進得來啊。”
“早幾十年前，我們是世代不與外界往來的，如今不一樣了，不過也不是誰人都能來。”阿莘一面帶着衆人往人煙聚集的地方走，一面介紹着這裡“我們族部有一百多戶人家，地勢越往高、越接近天際的地方，住的越是地位尊貴的人……”
“你們有沒覺得這裡很不一樣？”追命打量着周圍低聲問向身旁。
“圍着屋子忙活的都是男人，門口摘菜的是男人，背上背孩子的是男人，端着盆子去洗衣服的是男人……”
“這裡是母系部族，不奇怪。”
“阿莘，這些就是你去接的……朋友啊？”一個穿着隆重的婦人熱情地上前招呼，她手裡挎着個籃子裡面都是紅雞蛋，說着就給衆人發起紅雞蛋來“我家老二今早來天癸，晚上一起來我家吃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