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淵匆匆垂眸,神情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你不說話……怪吓人的。”
霍澤淵面無表情小口小口吃着手上的魚,唐良晏第二條都要吃光了,他第一條才破了個皮兒。斯文的進食樣兒讓唐良晏覺得難受,這簡直把他襯托成了饕餮。
他不喜歡。
白眼就一翻,“你不餓?吃東西能不能好好吃,一口魚肉嚼八十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嚼得是泡泡糖呢。”
薛瑜被逗的在旁邊咯咯笑,他這已經是第三條了。吃的不亦樂乎,笑得時候嘴的肉還沒咽下去,一不小心嗆了一下,開始劇烈咳嗽。
霍澤淵糾結,猶豫,終究還是沒忍住。上一秒唐良晏剛把他不吃的魚搶走,他下一秒就從口袋裡掏出從罐子裡發掘出的動物鱗片。
叮咚叮咚。
鱗片落到地上發出脆響。
薛瑜把臉湊過去,還嚼着魚肉,囫囵道:“這是什麼?魚鱗嗎?這魚鱗……怎麼這麼大一片?”
秦殊:“壇子裡的?”
“對。”他幹巴巴說了一個字,眼簾低垂,眉心微蹙。
秦殊看在眼裡,直接說道:“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霍澤淵閉上眼,腦海中開始浮現唐良晏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麼後的抓狂的樣子。
他有點想笑,一潭死水的心湖終于有了絲漣漪。
“不是大事,不過我得仔細想想,怎麼和你們說。”
……
“成像?”
“成像!”
薛瑜和秦殊異口同聲,吓得唐良晏心髒咯噔一墜,他歎口氣向右斜倚,頭抵在霍澤淵的肩膀上。
霍澤淵眨巴眨巴眼睛,被震的掏了掏耳朵,“對,成像。那周圍的牆壁裡應該含有四氧化三鐵的成分,通過磁場的特定排序,在某種光影下展現出來。”
“所以你看到的工匠和大蛇是真的!我勒個去!”薛瑜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我在外面做飯,你們在裡面修仙?”
“去,修個屁仙,能不能信仰下唯物主義。”
薛瑜嘴一癟,用蠟筆小新一樣的嗓音,“能不能信仰下唯物主義~”,說着,肩膀還一扭一扭的,“我倒是想信,但你們這也不讓我信啊。”
他沒一點好氣,“我這一進大門,你們一個兩個還學會飛了。而且你沒聽霍哥剛才說嗎,都進牆裡了,看見幻覺了,又是工匠烹蛇,又是造鏡造牆的,你這讓我怎麼唯物主義?”
秦殊翻個白眼:“行了吧你,你以為我們在這跟你說笑話呢?聽霍老闆繼續說。”
她訓了薛瑜一頓,神色淡淡的沖霍澤淵點頭,“你繼續說,這蛇除了有兩條尾巴,還怎麼古怪。”
“我當時看了工匠刮下來的蛇鱗,很大,要比魚鱗大不少,但經過我再之後和魚鱗的比對,發現這兩種鱗片,除了大小外,其他的特征幾乎完全一緻。這還不止,工匠屠蛇後火燒蛇眼來做青銅鏡的鏡面,這個舉動,我之後在一個匠人的身上看到過,但他燒的是蛇眼。”
聽着這……啊不,聽到蛇鱗和魚鱗特征一緻的時候,唐良晏就覺得不對勁,把霍澤淵的話全部聽完,他抓着插魚木棍的手猛地攥緊,拿遠,皺眉,凝視。
最後破口大罵。
“你是說這東西是蛇的小時候嗎?霍澤淵?這魚是蛇的小時候是嗎?”
霍澤淵沒做聲。
“說話呀!不是,你是不是有病?你早知道這是蛇肉你不告訴我,你不吃就看着我吃?缺德種,你嘴巴被蛇親了,中毒了是不是?!”
“說話真難聽,這魚不還沒變成蛇嗎?”薛瑜很不滿唐良晏的說話方式,“霍哥也是為你好,知道說了你肯定不吃,所以吃完了說。你說你……病病怏怏的,再這不吃那不吃,你不得餓死啊。到時候餓的就剩一口氣,我們還得擡着你。”
“哪都有你!”唐良晏被怼的咬牙切齒,“餓死也不用你擡着,我又不是沒有别的東西吃,我不想吃蛇肉。”
“可這現在是魚肉啊!這不還沒變成蛇呢。”
“變成蛇我就讓秦殊拿蛇抽你,老實閉嘴吃你的魚。”
唐良晏咬着牙,他懶得理薛瑜,頭一扭去找幕後黑手,“你讓我吃你不吃,你怎麼不吃?”
他冷漠的拿起一條新的烤魚,遞到霍澤淵嘴邊,霍澤淵默默把嘴唇抿緊。
“吃!”
霍澤淵死活不張嘴。
逼到極處,薛瑜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霍哥不吃蛇。”
唐良晏握着魚叉的手又是一怔,不敢相信:“在我這是沒成蛇的魚,在他這怎麼就成了魚形狀的蛇了?”
秦殊拉了薛瑜一把。
唐良晏直起腰,不高興的看着薛瑜。
薛瑜摸了摸臉,心虛:“哎呀行了好了中了得了,都别吃,就我可以吃,都給我吃好的吧。”說着說着把心虛說沒了,竟覺得人人都辜負他的心血,原本見着唐良晏的不高興,這次也遷移到了霍澤淵身上。
“你們倆真能挑揀,真裝,長着張嘴也不知道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去去去,都一邊呆着吃土去。”
一直沉寂的黃海伊忽然出聲。
“不吃魚,這裡還有蘑菇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