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用給我介紹了,最近忙。”
顧望之剛結束手上的實驗,一看時間九點四十五,換了身衣服,開着車趕忙回到小區,剛下車遠在另一個半球的母親就打來了電話。
“忙什麼啊忙,天天都忙,沒見你閑下來過!”
顧母不吃這一套,“我找師兄問過了,你的情緣就在今年,老張家有個女兒剛好來問,這不和上了嗎,天造地設啊!”
“媽...”顧望之話還沒說完就被母親給打斷了。
“得得得!我知道!你喜歡男生,張家女兒不喜歡,王家兒子總行了吧!他正好就在A市,今晚你就見見!”
顧望之無奈歎氣,“媽,你聽我說完,我有喜歡的人了。”
“有喜歡的人了?!真的假的,不是什麼實驗室研究出來的什麼機器人吧?”
25歲從未談過戀愛,甚至别人的小手都沒拉過的兒子在顧母這裡已經沒有了絲毫的信譽,隻當他又是找了個借口搪塞她罷了。
“真的。”
顧母不信。
“照片。”
顧望之走進樓道,上了樓梯,“現在還沒有,之後發給你。”
顧母眼神一橫,“沒有照片就是沒有這個人,你少糊弄我,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想的什麼我還不知道,老老實實去相親,今天見了,明天談,今年就給我結婚。”
顧望之停住腳步,站在廊道,耐心勸道:“媽,我真不是騙你。相親的事情你别想了,我不會去的。”
門悄然打開,黎褚眠懷裡抱着貓,站在了門口。
顧望之頓住了,話語梗在了喉嚨裡。
黎褚眠穿着長長的體恤衫,衣服蓋住大腿,寬大的褲子松松的挂在腰上,未經打理的頭發垂在額頭,看起來軟軟的。
顧望之喉結上下滑動,喉頭莫名有些幹渴。
“你回來啦。”
電話那頭的顧母聽到了陌生的聲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
“你這回居然沒在哄我,好好好,那小夥子長什麼樣,帥不帥哦,什麼時候帶來給爸媽瞧瞧。”
顧望之說道:“好了媽,先不說了,我先挂了。”說完挂斷了電話。
黎褚眠抱着貓乖乖地等着顧望之打完電話,心裡八卦着。
剛才聽到了什麼相親,什麼不去之類的,顧望之怕是被催婚了,催婚真是全國統一了,沒工作讀了研究生還是逃不離被催。
黎褚眠跟父母斷聯系斷的早,沒經曆這一遭,但寝室裡可沒少聽見張朗川跟父母打電話,被劈頭蓋臉好一陣問候。
總之都是什麼“長這麼大了還沒個女朋友。”、“結婚結不成,女朋友總該有一個了吧”、“人長得也不醜,咋就沒人要呢。”之類的雲雲。
黎褚眠看着顧望之,浮現出了一抹同情。
顧望之見到黎褚眠的表情,解釋道:“我媽打過來的,讓我去相親。”
黎褚眠點點頭,心道:猜到了。
顧望之撇開眼,“我沒同意。”
顧望之注視着黎褚眠,語調正經,眼眸深邃,“我喜歡男生。”
黎褚眠原是看着他的臉的,顧望之說完這句話後,不知怎麼的,黎褚眠撇開眼,有些不敢和他對視。
“哦。”
同性戀就同性戀,黎褚眠也是個同性戀,不會生出歧視的情緒。
但...
顧望之怎麼對着我說啊....像是...
像是在告白一樣...
腦中浮現出荒誕的話語,黎褚眠立刻将它否定清空。
我在亂想些什麼,人家不過是随便說了一句罷了,我倒是在那裡無端地聯想。
黎褚眠心裡想着事,臉上不顯。
顧望之眼睛緊緊地鎖住黎褚眠,見他反應平平,顧望之不氣餒,接過黎褚眠懷裡的小貓。
顧望之:“你今早發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黎褚眠愣了一下,“哦!你說那個呀!”他撓了撓頭,帶着些許未遵守承諾的愧疚,解釋道:“是這樣的,見它沒吃飽,我今早給眠眠貓,多喂了一點。”
黎褚眠擺手補充道:“不多!就半勺的樣子。”
顧望之聞言朝懷裡裝無辜的彩狸掃了一眼,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件事不怪你,是它不好,中午我我會少喂一些。”
話音剛落,被顧望之抱在懷裡的彩狸發出抗議的叫聲,“喵嗷!”
抱回彩狸顧望之走回自家,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叫住黎褚眠。
顧望之一手拿着彩狸的小白爪朝黎褚眠揮揮。
“拜拜。”
黎褚眠愣了一下,旋即失笑,彎着漂亮的眉眼,給一人一貓揮揮。
“拜拜。”
關上門回到家,彩狸不跟顧望之裝乖了,從他懷裡跳下來,臨走前還用小爪子狠狠地拍了他的手背,厥着屁股仰着頭不理他。
顧望之不像黎褚眠一樣心軟,面冷心更冷,不吃它這一套。
“别想了,老老實實減肥。”
彩狸見計謀沒用,哀叫一聲,企圖喚起顧望之為數不多的同情心。
顧望之絲毫不為所動,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學生改過後的論文發了過來,他得趁着空餘的時間看後給出更改意見。
顧望之支着下巴,皮膚感受到于往日不同的觸感,動作一頓,他這時才發現他的手上還戴着實驗室裡的白色橡膠手套。
他一身西裝配上白色橡膠手套顯得格外的違和滑稽。
匆匆從實驗室裡換了衣服出來,沒有注意到手套沒摘,就這樣戴了一路。
顧望之腦中浮現出黎褚眠剛才見到他時欲言又止,憋着笑的的模樣。
他慢條斯理地将手套褪了下來,面無表情地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看上去與平常一般無二,要是再仔細點觀察就會發現他藏在黑發下的耳朵,耳垂連着耳廓全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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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狸一走,黎褚眠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再一睜,房間全被黑暗給籠罩了。
睡覺起來喉嚨幹的不行,黎褚眠倒了杯水喝,口腔的不适沖淡了下去。
手機在床頭櫃充電,黎褚眠拔下充電器,一看手機,視頻平台有幾條私信,WX有一個好友申請。
黎褚眠自畢業之後社交僅限于網絡,微信很久沒有加過人了。
黎褚眠點開頁面,那是一個用着帥哥頭像的人,備注着“學長你好,我是這屆手工社的副社長,您之前留在手工社的材料我什麼時候給您送過來。”
手工社是黎褚眠還在大學時的社團,他是手工社曾經的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