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汀剛拿到充電寶，托着下巴等手機開機，聞聲看去：？

宋曉薇清了清嗓子，做賊心虛地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她快速在鍵盤上敲字：“我覺得不會吧。”

徐亦婷的消息回的極快，“不會就好。要是真的倒也挺難辦。”

她不知如何回複，索性關上手機，悄悄回頭。

誰知白汀眼都沒擡，目光專注于鋼琴塊，卻有精力分神道：“有什麼話直說就行。”

“沒什麼，沒什麼。”她讪讪笑了笑，很是尴尬地拽了拽安全帶，“這個安全帶可真安全帶啊。”

手機上，白汀誤觸到的白塊變紅，閃了閃，昭示着遊戲結束。

他擡起頭，“你想說什麼，說吧。”

雖然早知道白汀不是好糊弄的，宋曉薇依然歎了口氣，吞吞吐吐道：“白老師，其實我擔心你得罪郁懷石。”

聞言，白汀露出古怪的笑容，無奈地攤手：“晚了。恐怕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和他的梁子就結下了，要得罪也不差這一回了。”

“更何況，我是真的讨厭他。”

她早已知道，但聽見白汀親口說出時，還是憂愁地搖了搖頭。

“我明白，可是白老師，您現在就明裡暗裡和他對着幹，我怕适得其反。”

“您和郁懷石畢竟都是公司的藝人，要是關系鬧得太僵……”她沒有說下去，猶猶豫豫地住口，輕咬下唇。

此時，白汀漸漸斂了笑意，表情認真不少。

他聽得出來，宋曉薇是真心為他考慮，也同樣能明白宋曉薇沒說完的話。

要是他和郁懷石鬧僵了，公司先抛棄的一定會是他。

名譽，作品，粉絲。

想要站穩腳跟，這三樣哪個都不能少。

他剛剛已經體會到粉絲輿論的恐怖。在上台前開口前，台下一輪又一輪的非議，恐怕換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練習生，都要被罵哭在台上。

可同樣是這麼一波把他踩到泥裡的人，又再一次為他拉票、沖鋒陷陣。

能将人的極端情緒都放得無限大。

他眯起眼睛，盯着窗外夜空中的星芒。

娛樂圈，真是可怕。

這是一場豪賭，但他不會退縮。

他一定要成為别人首先選擇的那一個。

哪怕是血路與荊棘。

他朝宋曉薇點了點頭，寬慰道：“嗯，我知道。”

車上高速，速度漸漸提起來，周圍的景象都被拉伸、一閃而過，成了驚鴻一瞥的虛影。

路燈快速閃過，灑在車窗裡，金黃璀璨。

他忽然驚覺，今晚的月色很好，一輪碩大的銀白高懸在空中，幾乎沖淡了濃重的夜色。

雲層絲絲縷縷，暧昧地缭繞在建築物的頂端，像是在竊竊私語。

熱搜上，關于他的詞條還在發酵。

當白汀誤觸微博後，險些被彈出來的私信和消息吓到。

短短兩個小時，他那條轉發下的回複量竟然突破了三萬，粉絲也從三位數突飛猛進，直逼六萬。

聽他手機一陣叮叮咚咚，宋曉薇湊過來，一腦門子問号，“白老師，您發什麼了，怎麼這麼多人。”

白汀也很茫然，但并沒有表現出來，他點開評論區。

“頭呢？”

“頭呢？”

“快砍啊，助力國足拿第一刻不容緩。”

宋曉薇頭上的問号又多了一倍，“他們……這是在說什麼？”

白汀沒有回話，轉過手機，迅速舉起獎杯自拍一張，轉發了自己的微博，并配上自拍，附文：“你自己說的，頭呢？”

博文的進度條快速達到百分百，帖子成功發出。

頓時，手機又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喵喵兔兔：啊啊啊啊白汀老婆！

蒼藍：汀汀你太好看了嗚嗚嗚美女求翻牌！

評論聽取“美人”“老婆”一片。

信息儲備量受到了一定的沖擊，白汀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人類語言的開發量不足1%。

把手機捧到宋曉薇眼前，他求助道：“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宋曉薇浏覽一陣，隻當他是沒有接觸過，眨眨眼，“像是‘求翻牌’這種是希望你回複，‘美女’‘老婆’‘老公’這些……都是粉絲的愛稱。”

想起自己當助理前在廣場的種種，她有些難以啟齒，隻是含糊地解釋了。

好在白汀的接受能力極強，略一思索便能舉一反三，“所以這個‘嘴一個’也是表示喜歡的意思？”

宋曉薇深吸一口氣，“是。”

有時候學習能力太強也不是一種好事。

汽車緩緩停下，白汀邁下車，站在久違的平地上揉了揉脖子。

宋曉薇從車窗裡朝他揮手，做着“拜拜”的口型。

白汀學着她的樣子招了招手。

坐電梯上到頂樓十五層，白汀掏出鑰匙打開門鎖，立刻到浴室裡打開水龍頭。

透明潔淨的清水緩緩注入浴缸，蕩漾着冷色調的波紋，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悅。

白汀邁進浴缸，将大半身體都泡進水裡，清涼細膩的觸感頓時湧遍全身，格外親切。

在水中，他纖瘦的腰腹覆上細密的鱗片，波光粼粼，泛着一層細膩的珠光，像是珍貴的藝術品。

淹沒在水中的赫然是一條魚尾，介于水色與碧藍之間，宛如璀璨寶石。

就連搭在浴缸邊緣的圓潤指尖也變得尖銳，為柔軟無害的身段添一份攻擊性。

泡在水裡，白汀舒服地伸長了手臂。

經過這幾天，他莫名對人類這個族群多了幾分敬畏。

能在這麼幹燥的地方茁壯繁衍，簡直是違反天性。

看來人類并不是一無是處。

但他不能。

雖然按人類的定義，人魚或許應該算作兩栖生物，但他真的離不開水。

要是他不愁吃喝，真想在水裡泡一輩子。可惜現實并不允許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