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魚意味着下水,下水便有可能産生難以估計的變故。
他讨厭令人惶恐的不穩定,就像從前在海裡時,從來不會冒險涉足危險的淺灘。
就在短暫的三分鐘内,又有兩人接連抽完。
李墨菲抽到了摘橘子,齊梁鸢同樣抽到編竹筐。
還剩下五個人。
“嗷!”
一側傳來許秋儀的歡呼。
“好耶,是編竹筐!”
還剩下四個人,按這個效率,恐怕再有五分鐘就徹底回天乏術了。
快啊,快想辦法。
白汀汗毛幾乎豎起,能感受到冷汗劃過脊背的粘膩觸感。
他的目光不自覺聚焦在抽卡人身上。
按座位,下一個輪到郁懷石。
似乎是感受到他過于灼熱的眼神,對方也看過來,目光冷靜,像是夏日暮色中的江水。
很快,郁懷石收起目光,低頭從箱子裡拿出一張卡片,學着白汀的樣子倒扣在桌子上。
“怎麼郁老師也不看,賣關子?”李墨霏拿着卡片扇風,笑道。
郁懷石順坡下驢,颔首,“嗯,留點神秘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汀總覺得對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身上。
很快,抽簽結果全部決定完畢,唯一的變量隻剩下兩張倒扣的卡片。
“我想和白汀換,可以嗎?”郁懷石示意導演。
在鏡頭外,對方顯然面露難色。
“我和他離得很遠,我沒有看自己的卡牌,也沒有看他的。沒有破壞盲抽的規則。”郁懷石微笑。
他雖然笑着,唇角上揚的幅度卻不大,幾乎不像是在笑。
“可以。”導演終于松口。
在這一刻,白汀忽然意識到,先前若有似無的注視,并不是錯覺——
郁懷石真的一直在看着他。
他的演技拙劣稚嫩,怎麼可能能在郁懷石面前徹底掩蓋住。
然而郁懷石卻要維護他,盡管,他并不清楚自己為何這副神情。
為什麼。
為什麼要維護他。
郁懷石起身走過來,俯下身交換了卡牌,将兩張同時掀開。
白汀低頭,自己的卡面内容被置換,變成了摘橘子。
而先前的抓魚卡,已經落在了郁懷石手中。
背着鏡頭,他分明看見郁懷石動了動唇。
——在怕?
在怕什麼?
白汀呼吸一滞,險些本能後仰,幾乎忘記身後的凳子沒有靠背。
就在重心失衡的片刻,郁懷石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肩頭。
那隻手溫熱,被觸及的皮膚分明隔着衣料,卻像未着寸縷,格外熾熱。
“錄制第一天,你就準備摔進醫院搞黃節目組?”
語帶笑意。
又是他慣用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