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自然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呢,但是他又不是那種把喜歡的人關在房間裡豢養起來,不允許别人看一眼的神經,他隻是單純的對自己的手下分神而出聲提醒。
符予初身邊的魔一波又一波換了又換,隻有自己的位置依舊□□,靠的就是他的忠誠,現在可不至于因為一點好奇就丢了職業和姓名。
符予初懶得追究這件事兒,問道:“章規帶了多少人?”
南藥門,即便是門主章規也不過是個煉藥的,若是來這邊自然是要帶能打的人來的。
卻聽邊上的魔族道:“一個人。”
“一個人?”符予初好奇問道,“苗素嗎?”
說苗素是南藥門最能打的,倒也說得過去。
“……是他的弟弟章矩。”
符予初聽到這個名字眉頭一跳,咧嘴笑了起來,章矩,這個背景下的章矩居然還有膽子來?
“有趣,見見。”他吩咐道。
無論是章規還是章矩,見一見都有意思的很。
大殿空落落的,他站了一會兒,就看見兩人被侍衛引進門來。
章矩依舊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現在似乎比之前見到的那個章矩還要更瘦了,長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全身上下似乎就剩下一把骨頭了。
後者見了自己,竟然躲閃這移開視線,藏在章規身後去了。
“符原。”章規并沒有在意弟弟的行為,隻是擡頭看着向站在台階上的符予初,神色是十足的憤怒。
符予初也和章規打過幾次交道,後者向來闆着一張臉,像現在這樣的憤怒還真是少見。
符予初沒說話,探究的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們兄弟二人。
一個正直一個懦弱,倒是和那時候在陵墓裡見到的完全颠倒過來了,任誰說都不會讓人相信這個藏在自家兄長身後的膽小鬼居然還會做出那樣的事兒。
“把吳霜交出來。”章規道。
符予初聽見這聲音,面上忍不住帶了些笑意:“章門主此言差矣,什麼‘交’不‘交’的,我師尊又不是什麼物件。”
“我隻不過許久未見師尊,甚是想念,這才請他來這弘墨淵玩兩天,等過兩天我們師徒二人聊完了,他老人家自然就又回去了。”
符予初笑眯眯道,若非帶着這樣的語調,光看内容,誰不要稱贊一句孝順至極。
章規自然聽出話中的揶揄意味,剛正不阿的臉上大寫着惱怒,擡手就要去拔腰間的佩劍。
“你還好意思叫他師尊?”
隻不過有動作,就被兩邊的魔族侍衛按住了。他并非劍修,配着這長劍也隻是為了應急,自然沒什麼攻擊力。
符予初也不想欺負這兩個弱不禁風的兄弟,擡手臂示意兩邊侍衛放開章規。
不動不要緊,他一動,搭在肩上的大氅就混着肩膀滑落了些距離,下一瞬就聽章規中氣十足的惱聲在大殿中傳來:“你說的‘玩兩天’就是這麼玩??”
符予初看過去,就見後者把手上的劍柄捏的嘎巴嘎巴響,憎惡的眼神似乎釘在自己身上,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真替吳霜惡心。”
符予初順着視線,這才終于注意到自己脖頸處的紅痕,他早在修魔道的時候就已經毀去了肉身,若非章規的反應,他還沒發現吳霜昨晚在自己身上留下了這些色彩。
他笑了,擡手拽了拽大氅的領子,順帶把圈進領子裡的長發拽出來,聲音是十足的挑釁:“那我替吳霜謝謝你。”
兩個人的視線交錯,就見符予初擡手指了指裡面的一扇打開的門:“我叫師尊在房間裡等我,他有手有腳,要是不想待着早就走出來了,你懂嗎?”
章規沒說話,但是符予初能感覺到一點靈力順着自己的耳邊擦過,直直奔向他剛剛指的方向。
修士在弘墨淵肆意使用靈力探索,這絕對是很侵犯的事情,符予初身邊的一個魔族見狀剛要有所行動,卻被符予初按住了。
他正在觀察章規神色上演的好戲。
後者的面色從厭惡變成了不可置信,最後竟然染上了些迷茫。
這些剛正不阿的人就是這裡最有意思,他們連裝都不會裝,心裡怎麼想的,臉上就怎麼寫出來。
符予初見他面色凝重的收回了那點靈力,忍不住彎了彎眼睛笑着問道:“怎麼樣呢,章門主,我說的對嗎?”
章規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他罵道:“你這個魔頭。”
符予初又笑了:“章門主,這樣可不叫罵人,沒什麼攻擊力,我聽起來倒像是撓癢癢一樣,不痛不癢。”
章規:“……你還真是個畜生。”
符予初贊歎道:“有進步。”
“我不是在求你誇獎!”章規厲聲道,“我是來打算和你好好談談的。”
符予初依舊是笑吟吟的問:“談什麼?談你和你沒用的弟弟?”
章規道:“是談吳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