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被這幾個字硬控三秒鐘,但是吳霜沒發現,不然這點時間自然可以掰下他的有力狗爪。
而這點沒有反應的後果,就是符予初的大狗頭壓在了可憐吳霜仙尊的肩膀上。
吳霜:“……”
但是他也沒有推開。
兩個人維持着這樣别扭的姿勢不過半晌,就聽吳霜問道:“後院,是你的手筆。”
既然是問句,但是吳霜的語氣卻應證了這是個陳述句,符予初也沒有掃他的興,十分自然的點頭道:“對,是我剛剛的造物。”
吳霜倒是沒想到那些是符予初一個人的成果,聲音帶了點驚訝:“我隻是以為你叫了下屬去做,沒想到是竟然是你自己的魔力捏造的。”
“他們怎麼懂園林,他們隻知道毒草。”符予初吐槽道,“隻是看見師尊在門前,所以才花了點時間造的,這才晚了去接。”
吳霜想起那一點在門前的時間,雖然聲音嘈雜,但是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忽兒時光,隻是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他竟然就可以用魔氣造出那樣的後院。
打鬥和造物不能享受一套能力評定的标準,在戰鬥的時候,講究的是力量的輸出,隻要你靈氣或者魔力充足,就可以往出丢,哪怕不将就章法也可以靠着絕對的數量壓制。
但是造物就不一樣了,這點更講究對力量的掌控,是什麼形狀,什麼大小,什麼質感,多一分或者少一分全都能夠讓造物看起來成立穩固。而那樣大面積的造物,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魔界都是很難的。大多數時候還是要依靠一些陣法,當然,更多的還是因地制宜。
想到這裡,他稍微測過了頭,看見符予初搭在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腦袋,心中帶了些感慨般的無奈,這個人修道天賦異禀就算了,連入魔也這樣輕快迅速。這位年輕的魔尊,在這方面上是真真的天才。
好吧,白鶴仙尊在這個時候也還是要承認,自己在想起“這樣的魔尊是一個很難的對手”之前,最先感覺到的是“不愧是自己的徒弟”。
但是也還好吧,他對自己的自我定位向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心裡那點責任感告急并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愧疚。
提起了後院,符予初這才道:“這片地方現在是我的了,師尊要去看看嗎?剛剛太過着急,很多東西都沒有做好。”
吳霜道:“已經很好了。”
這話倒是發自肺腑,那樣的精準和正确的形态,自己甚至都不能第一時間分辨出來這是魔氣的造物。
說去就去,符予初又重複了一邊剛剛的問句,竟然帶了點莫名的決心。
吳霜隻覺得好笑:“不過就幾步路,你想我去我便去。”
兩人便又挪到後院。
吳霜站在花壇旁,最先去摸的是花瓣和葉脈,無論是上面的紋理還是濕漉漉柔軟的觸感,都十分十分的真實,隻有吳霜用靈力去探才能依稀察覺到裡面似乎有魔氣流動——但是這是在弘墨淵,沒有魔氣才怪了。
也就是說,若非符予初本人承認,吳霜是辨别不出來這是符予初魔力的造物的。
他指尖遲疑了下,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指尖之下,那些隐約的魔氣突然變得濃郁起來,吳霜低頭看過去,就又見到了熟悉的流動着的紅色。
這種條狀盤旋的紅色,在之前離開的時候看着像是紅色的龍,但是現在在一篇綠色中,竟然像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十分豔麗的花朵。
他轉頭看向站在後院門前的符予初,年輕的魔尊正悠哉悠哉的靠在門框,大氅的羽毛柔順舒展的搭在身上,隻有右手的之間帶了點紅色的光亮。
他見了吳霜,平靜的神色帶了點笑意,用下巴指了指吳霜身後。
吳霜轉頭看去,就見那片不知名的花叢竟然在他肉眼可見的狀态下,變成了一片自己萬分熟悉的植物。
他伸手,指尖落在粉色的花瓣上:“這次我倒是能認出來這是魔氣的造物了。”
符予初愣了下,問道:“為什麼?”
“芍藥的莖高也不過兩尺,但是你這次造出來的卻太高了些。”
符予初聞言并沒有再次修改自己手下芍藥的高度,而是笑嘻嘻的道:“師尊就當我養芍藥天賦異禀,第一次種植就能長得奇高。”
他也隻不過在裴榭的院子裡見過幾次罷了,出現問題才是正常的。
吳霜指尖最後一點紅色褪去,是符予初停止了這次的變換,他短暫的離開了門口,三兩步走到吳霜身邊,擡起手掌,上面出現了一個略有粗糙的花環,正是芍藥編成的。
吳霜啞然,“鸢緣她最喜歡編這東西給别人戴。”
符予初點點頭,沒說話,眼巴巴看着吳霜。
吳霜也看着他。
“……戴上來罷。”吳霜妥協,
符予初聞言笑嘻嘻把那個花環放在吳霜頭頂,調整之後還不忘贊美一句:“真好。”
吳霜咀嚼着這兩個字,又覺得别扭也好奇怪也好,隻要他覺得真好,那這些也沒什麼。
這麼想着,他看向符予初問道:“你這兒有酒嗎?”
符予初沒想到吳霜突然說這個:“那自然是有的。”
“不要那天那種。”吳霜補充道。
符予初想了一下他口中“那天”是什麼,随即無力的解釋道:“那天真的不是我……”
——
保險起見,這次的酒是符予初親自去修真界買的,來回花了點時間,重新回到拍賣行後院的時候,就見吳霜坐在台階上,身邊圍繞着一群完全不認識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