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幸!”
邊悅慌亂的環看屋内四周,除了她,沒有任何人,一瞬間,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緊接着,又含着熱淚被氣笑了。
全是假的,又一切都是假的。
邊悅邊咳邊起身,随意拿了個睡袍裹着這幅軀體,她身子本來就弱,再加上整日酗酒,已經高燒好幾天,燒的她亂七八糟,意識全然錯亂。
她站在陽台外,又開始吞雲吐霧。
月光萦萦繞繞在她周身。
圓月皎潔,而她脖正中的彎月烏黑。
溫幸...
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再見過你了,你一個人在那邊還好嗎?我猜你應該過的還挺好的吧,不然,我們見到的次數也不會慢慢減少到這麼少,你一定是把我忘了,對不對?
我很想很想你。
“我累了,我不想再和蘇蔓鬥了。”
邊悅說着說着又噙淚笑了。
她低頭,眼中透着的悲涼逐漸轉為堅定:“阿幸,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已經堅持了這麼久,就算現在想要放棄,你也不會責怪我的,是嗎?”
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站在這,由高往低的去看,家家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盞燈是為她而開,那個總是在家等她的人,早已經離她遠去了。
“我真的累了...”
邊悅換了身漂亮衣服。
藍色魚尾裙,很端莊隆重。
溫幸跳樓是她封後得獎那天,她穿的豔紅裙,紅藍CP,執念太深,就算死,她都要和她湊成一對,各方面都要讓人将她們聯想到一對。
臨出門前,她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
這六年,确實是在她臉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迹,她已經三十四歲了,但她知道,溫幸永遠不會嫌棄她的。
夜風吹拂,裙擺微揚,眼下一望無際的黑。
邊悅突然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步伐輕盈,她的身影又薄又好看。
溫幸這人除了演戲以外,什麼都不行,而邊悅年輕時除了演戲,唱歌跳舞社交樣樣精通,兩人年輕時不對付,邊悅最喜歡的就是在溫幸面前顯擺她的舞姿。
“從年輕時就一直和你争,結果——”
邊悅挺恐高,但現在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她膽子大了不少,直接一步兩步跨過欄杆,坐在了溫幸曾坐過的位置上。
她調侃道:“就這麼被你扔半道上了。”
不過沒關系...
邊悅站起身,從上往下看一陣眩暈,真是害怕,她不由深呼吸...溫幸啊溫幸,你這人平日溫溫柔柔的弱不禁風,沒想到,最後選了這麼一種死法。
當時站在這時,溫幸都在想什麼?
她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但沒關系,她自己去問她。
自由又釋懷的風一陣陣吹,吹的邊悅臉澀疼,她今晚哭了太多太多,眼角處的皮膚已經稍微褶皺破損,她胡亂揉揉,兩眼又變的通紅。
或許是想到這一走,某人會無比舒坦。
邊悅對着遠處開始破口大罵。
“蘇蔓,去你媽的!我要是變成鬼,一定不放過你,明天你看到新聞别覺得是自己赢了,她媽的是老娘不想玩了!”
“我受夠了!”
她的情緒時平靜時平緩,就連到了這種時候,她依舊如此,一點都不像個要跳樓的人,包裡有塊月餅,邊悅已經很久沒吃過這玩意了,此時,她拿出來吃了幾口。
放在旁邊的手機震了,顯示樂清怡。
她的私人醫生,她的心理醫生。
邊悅沒看,直接反手把手機丢的很遠,她不想看,這醫生有種神奇的魔力,說的話總是能抑制住她的情緒,某種時候比抗焦慮的藥都有用。
吃完最後一口月餅,邊悅站起身。
她站在最外側的台階邊緣,合眼擋住淚水決堤,突然,聽到有人叫她,她睜眼去看,面前忽地就隔空架起了一條通往月亮的空氣橋,而溫幸,就站在那笑着看她,瞬間,邊悅心中無比輕松,她滿眼歡喜,左腳邁出,走向那條根本不存在的空氣橋。
溫幸,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死...
溫幸,原諒我吧...
溫幸,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