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勳眯着眼看她繞了兩圈還沒有停下,隻好問她,“在想什麼?”
她回頭:“想我外公”
“欸?外公怎麼了?”
她走到他跟前,一副已經想到了好辦法的樣子。“我之前考了PPL,外公就說要送我小飛機的~本來沒那麼想要,現在看還是很有必要的嘛!幹脆買大一點,以後我們出行都用它好了!”
“……小飛機?”吳世勳把抱枕推開坐了起來。
“是啊!我一個人出遠門的情況少,一動身少說也要幾個人跟着,行李又是一大堆的,都是包了公務機出行。”她平時随行的人除了小舟還有一位生活助理,常備保镖兩位,有時候還要再帶上造型師她們,這已經是一簡再簡的配置,如果有專門的事要處理跟着的人隻會更多,這方面開支可不小。
肖潇細細地完善想法,“我想着你也差不多,再加上航班信息不保密,以後常來常往的肯定還是自己的方便。這樣既能休息好,也不用擔心走漏消息了。”
“度假我們可以去無人的小島……平時的話,首爾可能是要多注意,不過包場包間…辦法多的是。反正,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
她總算可以沒有顧慮地說這些話了,雖然沒有歸咎于自己的習慣但如果恰好有能力避免麻煩,又何必拘泥是誰呢。肖潇本性率真,吳世勳的内斂不妨礙他其實也很直爽利落,所以在他面前她向來有什麼說什麼。
吳世勳知道她有時候想法清奇,但此刻聽完她頭頭是道的分析還是有些瞠目,這就想着要買飛機了?
“a ni,那個…有必要嗎?”
“有必要啊,怎麼沒有必要?能物盡其用,就不算浪費。”肖潇耐心地說明。她有自己的消費觀,但現在關系不同了,也要學着征求一下他的建議。“我這是正經要用,又不是買來丢着玩兒的。大不了明年的生日禮物我都不要了!再說了,我哥買的時候大家也沒說什麼。”
她越說越覺得有門兒,正色道,“這事兒我來處理。”
吳世勳一時沒有言語,他心裡有很多念頭一閃而過。她這樣的考慮,明顯是做好了這兩年聚少離多的準備,甚至已經從她慣常的角度去尋求解決的辦法。就像今天在新羅遇到了那樣奇怪的關注,也從來都是坦蕩地破局。
這種獨特的自信和在兩人之間表現出來的強烈的支撐力,讓他心髒深處有一種微微戰栗的暢快和安定,又怎麼能忍心開口打擊她的興頭。
他認真跟她說:“這個不着急下決定,包機現在看也挺方便的,這樣吧,我們先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讨論。”
肖潇看他終于不再憂心忡忡的樣子,也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哄人水平見長。“好,本身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确定的事兒。”
吳世勳潛藏着的小情緒被她快刀斬亂麻似的轟了個幹淨,憂慮遁去,滿滿都是被認定的幸福,連将要離别的愁緒也不那麼沉重了。
現在問題隻剩下時間了。我們會敗給時間嗎?
不會的。
10月的最後一周過得豐富,肖潇踩着最後期限飛回了倫敦。
她的學業并不輕松,以後的研究課題是要探索與設計相關的社會、政治史,第一學期的任務主要側重于曆史文物背景分析研究,有30個學分,half term結束回來就開始泡圖書館了。
吳世勳也終于見識到了她玩樂以外的專注力和生産力。
或許可以稱為“Deep Work”的能力,這是一種迅速掌握複雜工具以及在工作質量和速度上達到精英層次的本領。她很少分心且有自己的學習節奏,投入精力于确定的目标,更聰明地利用時間,并能有效的衡量和自我激勵。
“我并不比其他人更高明,事實上,我覺得我很淺顯。但當我決定去完成某些事并為之付出行動的時候,我很享受。可以說,我需要的不是一種稀缺的成果而是用一種世間少有的方式完成工作。”
肖潇在闡述自己的時候很平靜,常有令人心折的氣魄。
“就像現在嗎?”吳世勳眼裡浮起笑意。
“對,就像現在。”
英國哲學家伯特蘭·羅素寫過一篇著名的散文《In praise of idleness》,在他看來,有閑階級“幾乎貢獻了我們所謂的全部文明……沒有有閑階級,人類将永遠無法擺脫野蠻主義”。他認為,不應該有人被迫每天工作4小時以上,這樣人們才能自由地徜徉在藝術、科學、文學和經濟學的海洋。
這當然是浪漫化地誇大了他們花費時間的明智程度。但是如何花費時間而不使其庸碌,明智地善用閑暇,找到生活的意義,對她而言也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那麼,你向往的那種生活樂趣是什麼呢?”
“學習、奉獻,以及享受。”肖潇停下手中動作,笑眯眯地看向鏡頭裡的他。
吳世勳眼中笑意更深,他們真的很合拍呢。他非常認同,“像我的話,現在工作确實占了生活的一大部分,但生活的目的不完全是為了工作,我希望不管是玩樂還是工作都是開心的事情。”
所以甚至有時候會被認為缺少進取心,但他隻是希望身邊的環境和人都維持在舒服的狀态,至少現在看來,偶爾的舍棄和退讓都是他能接受的代價。
“這真的棒極了,我們一緻。”肖潇舒心地點頭。
源于性吸引力的愛情是短暫的,容易在激情過後消退,但是彼此認同、需要的感情是持久的。她想,他們之間遠不止是一時的歡愉,也會去思考與彼此的親密關系和未來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