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的問詢卻出乎意料地出了問題,雖然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很順利地問到了,可龜山村長卻……被吓死了。
是的,他真的什麼也沒做,龜山村長就一臉恐懼地抽搐着倒下。
可他卻也無法對這人有半點憐憫,因為剛剛知道的消息心緒起伏得厲害的淺井成實,忍不住心中對慘死家人們的思念,與對兇手們的憤懑,坐在父親捐贈的鋼琴旁彈奏起了父親最愛的“月光”。
聽到身後的窗外似有動靜,長發女子快速離開,卻在尖聲驚叫的伴奏中愕然停下了腳步。
走下村公所門前短短的樓梯,之前才支開的男孩子手上捧着兩份章魚燒,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成實姐姐。”她說:“快吃吧,還熱着呢,我為了讓姐姐吃到熱的章魚燒,專門租了車過去又趕緊回來的。”
這麼說着她忽然又有點猶豫:“不過如果姐姐現在實在吃不下去的話,那就算了,硬吃對胃不好,尤其是在情緒起伏激烈的時候,應該吃點甜的安撫情緒。”
這麼說着,她伸出手在風衣口袋掏掏,拿出了一包金平糖來:“這是章魚燒攤子跟前在賣的,我看很漂亮所以就買了,打算送你擺着看的,不過現在剛好可以吃幾顆。”
長發女子看着面前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洞悉一切的眼神,不由渾身發涼,看着對方的眼神無比複雜,那裡面有驚駭有悲哀,更加激烈的情緒沖得他完全無法說出話來,況且他這個時候也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熏真的,太敏銳了。
這時驚叫已經惹來了人群,朝霧熏看着僵硬在那裡幾乎動彈不得的長發女子,皺了皺眉頭,忽然上前摟住了他的肩膀,讓他靠在她身上。
一群人從他們身邊陸陸續續跑過去,忽然其中有一個年輕男人看了他們一眼停步回頭:“淺井小姐怎麼了?”
朝霧熏感覺到随着這句問話,懷裡的身體更加僵硬了,就安撫地輕輕拍着懷裡人的背,一邊一臉不滿地瞪向那個八卦的年輕男人。
“這話我還想要問你們呢!”她兇巴巴的:“你們這裡居然鬧鬼!早知道是這樣,我們才不會來這裡!你見過哪個想要追女孩子的男人會把自己心儀的對象帶來鬧鬼的地方!”
還男人……年輕人一臉無語地看了一眼明顯就沒成年的男孩子,又一臉酸氣地看了看靠在人家懷裡的漂亮女子,面上不屑心裡卻嫉妒得要命地扭過頭繼續往村公所跑,看熱鬧去了。
鬧鬼啊!多新鮮呐!
朝霧熏感覺到懷裡的人在她說了那句明顯就是為他打掩護的話之後,身體立刻就放松了些,還有點微微的顫抖,心裡不由有些心疼。
動漫裡的話,他可是一個人啊,經曆了那樣的真相沖擊,又看着人在自己眼前活活吓死,居然忍不住在死人現場彈起了鋼琴,這是多大的情緒起伏!
然後怕人發現還要逃走,逃走之後呢?他是否在月影島安靜的夜裡,因為無法給予仇人制裁,而獨自忍受着心靈被刻骨的恨意啃噬的痛苦?是否就在一日日更加深入的痛苦中下定了那樣讓他絕望的決心?
男孩子手臂略使了些力,帶着懷裡的人往他們住的旅館方向走,而懷裡的女子也順從地跟着,到了旅館房間,朝霧熏扶着他躺在床上蓋了被子,把一份章魚燒留在了桌上,金平糖放在枕邊,手撐在女人的臉側俯身看他,表情跟聲音都很溫柔。
“我去買一份熱牛奶帶來給你,你還想要吃點什麼呢?我一起給你帶來。比如比較軟的那種食物,糯米丸子之類的?不過糯米不太好消化……”
躺在床上的女人怔怔地,忽然原地坐了起來。朝霧熏反應很快地起身後退一步,卻被女子伸手拉住手腕,拽過去抱在了懷裡。
“熏……我……”在這樣的心緒起伏中,被人如此溫柔對待,淺井成實徹底破防,他哽咽着,在朝霧熏的耳邊低聲說出了剛剛才知道的一切。
朝霧熏輕輕拍着他的背,安靜地擁着他,聽着他的叙述若有所思。
“所以現在就是缺乏證據。”她說:“主要是,你家人被殺的時候一把火燒掉了一切,證據什麼的完全找不到,就算能找到他們販毒的證據,單憑這個也很難被判死刑。”
這麼說着,朝霧熏皺起了眉頭:“而且按警視廳一貫的做法,為了挖出他們身後的販/毒鍊,會承諾立功減刑,可是在這種情報方面,能夠立功越大的,豈不越是主犯?那樣子簡直就太……”
她感覺懷裡的人抱着她的手臂越發用力,不由學着上司大人安撫她那樣,手從背後放在了他的腦袋上輕撫。
“别擔心,這件事你也隻是才開始調查,應該還有不少線索沒有查到呢,不過這裡屬于東京轄區,這兩天肯定會有東京警視廳的警察來這裡看情況,我們先别做太多動作,等他們走了,再問一下這裡警署的警察。我可不信當年大火裡就沒留下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