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别墅安靜下來。
現在的應星遊疲憊不堪,他一身都是餐館裡各種香煙、酒氣、飯菜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應星遊和往常一樣邁着疲憊的步伐,走到二樓的洗漱間,不一會兒,水聲和橙黃色的燈光從洗漱間灑出來。
李彩桦坐在房間和走廊連接的門檻上,在冰冷的黑暗中,看向地面上那一下片溫暖的橘黃。
二哥丘丹萍走了,這個家還需要自己嗎?
繼續呆在這個家,也隻會成為大哥應星遊的累贅吧。
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回去福利院比較好,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和應星遊分開。
洗漱間的水聲停了,裡面過了一會兒,傳來應星遊使用吹風機的聲音。
“嗡嗡嗡——”
吹風機的聲音在安靜的家裡,顯得尤其突兀。
李彩桦突然感到一陣煩躁,他站起來回房間躺在柔軟的床上,将自己全部包裹在充滿應星遊味道的被子裡。
心裡反複叫着應星遊的名字,像是在害怕什麼,又像是在确認什麼。
“彩桦,你睡了嗎?”
應星遊身上隻裹着一條浴巾,掀開被子躺在李彩桦的旁邊,他和往常一樣伸手摟住李彩桦的腰,将自己的腦袋貼上李彩桦的後頸。
明明都是用一個牌子的沐浴露,李彩桦卻覺得星星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比自己身上的味道要更濃郁。
怎麼辦?
“砰砰砰——”
李彩桦的心髒跳個不停,聲音大到自己也能聽見的地步。
耳邊傳來應星遊的呼吸聲,也變的更加清晰,李彩桦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彩桦,你呼吸的頻率太低了,張開嘴呼吸,快!”應星遊從身後用手掌強行提起李彩桦的下巴,迫使他睜開眼睛。
“啊……嗚嗚……咳咳咳……”李彩桦完全拒絕不了應星遊的要求,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因為下巴被捏住,忍不住咳嗽起來。
“彩桦,很難受嗎?想哭就哭吧。”
應星遊連忙放開李彩桦,抱着李彩桦翻了個身,讓他和自己面對面交流。
“啊……嗚嗚嗚嗚……嗝……”
李彩桦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聲音,嗚咽聲和淚珠一起落下。
“沒事了,沒事了……”應星遊連忙用雙手捧起他的臉,用舌頭舔去他眼角的淚珠。
“你哭泣的時候,容易打嗝,哥哥總是擔心你會不會被自己噎住……不怕啊彩桦不怕啊,哥哥在身邊,不怕……”
這句話不知道是應星遊說出來安慰李彩桦,還是安慰自己,孤獨無助的兩人隻能緊緊抱住對方,在冰冷的黑夜互相舔舐傷口。
這樣痛苦的日子,還需要持續多久呢?要是能馬上長大就好了……
丘丹萍的離開仿佛是一根導火索,兩兄弟越來越患得患失,親戚們也開始頻繁接觸兩兄弟,他們都等不及了,怎麼會任由時間就這樣逐漸流逝。
在李彩桦上下學的路上,在應星遊打工的地方,在家的附近……親戚們的影子陰魂不散。
李彩桦:“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都聽哥哥的。别再來了,不然我報警了!”
應星遊:“我重複了很多遍了,房子被爸爸委托給律師事務所打理,我成年之後才能拿回房子的産權!不要再來我打工的地方!”
親戚1:“我們隻是想幫助你們,沒别的意思。不要辜負我們的好意啊,失去了父母,你們兩個小孩要怎麼生活啊?”
親戚2:“彩桦的學費要怎麼辦?星星也不能一直辍學打工啊!生活的負擔這麼重,兩個孩子獨立支撐也太苦了,不是嗎?”
親戚3:“星星的身體也到極限了吧?昔日的富家公子哥,一朝淪落到陰暗髒亂的小餐館打工,這也太慘了吧。”
親戚4:“星星打工的餐館老闆知道你未成年嗎?雇傭童工可是會被吊銷營業執照的!該怎麼辦才好呢?真是傷腦筋。”
親戚5:“兩個人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裡太浪費了,就沒想過租出去嗎?我給你們找個房産中介怎麼樣?”
父母死後,親戚們沒有給過他們任何幫助,隻想騙取他們的房産!
開口閉口都離不開房子,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相信。
這樣被親戚輪番轟炸(騷擾)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終于在李彩桦從貴族學校轉入普通的公立學校的那天終止了。
因為親戚們的騷擾,應星遊打工的餐館老闆知道了應星遊的真實年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将他解雇了。
與此同時,應星遊成功申請到了社會援助,也順利入學,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兩兄弟讀了不同的公立學校。
李彩桦就讀的公立學校離家比較近,應星遊就讀的另一個公立學校,則是離他新打工的地方比較近。
就在兩兄弟慶幸生活終于朝着美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李彩桦在轉到公立學校不久的某天,在放學的路上被親戚們強行拉上車子帶走,還好被李彩桦路過的老師和同學發現了,報警後及時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