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塵:“叫姐姐。”
梁洛雨:“......姐姐。”
陳星塵:“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咬我脖子啊!”
梁洛雨:“......”
陳星塵:“我錯了......嗚嗚。”
第二天陳星塵如約提交了轉專業申請,而後買了火車票,攜梁洛雨離開了北京,去其他城市旅遊兩周。
她們避開了風口浪尖的日子,卻避不開手機訊息的傳播速度,聞訊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宋喃甚至拿了張妍的手機打給陳星塵,哭着求她不要轉系。沒想到接起電話的是梁洛雨,吓得她在驚恐中迅速挂斷。
這一天,陳星塵接到了秦越的來電。
“——喂,越越。”
“——嗯嗯,洛雨回來了。”
“——嗯,沒事,我們在西安。”
“——好,放心吧。你和小樓都好吧?”
“——嗯嗯,好,拜拜。”
放下手機,陳星塵正和梁洛雨在西安鐘鼓樓下的麥當勞吃冰淇淋。
“秦越?”梁洛雨聽出了秦越的聲音,好奇的看向陳星塵。
“是啊......她從小樓那裡聽說啦。小樓不是在北江大學醫學部嘛?大概傳到下一屆那裡去了吧,秦越就來問問。”
“她和小樓怎麼樣了?”
“哈哈,忘了和你說,年初他們終于在一起啦。”
“不容易。”
“是,秦越之前一直很生氣小樓憋了兩年才和她告白,就幹脆罰他再等兩年,結果今年情人節兩個人都喝多了,到底一年都沒捱到。”
陳星塵講八卦講的很開心,大口的吃着冰淇淋,轉眼杯子已經空了。
“這麼有趣,你不早點和我講。”梁洛雨把自己這杯冰淇淋推給了陳星塵,她隻動過兩口,“對了,秦越在哪裡讀書來着?”
陳星塵:“外交學院,小語種。”
梁洛雨:“哦,對。你和我說過,适合她的。”
陳星塵:“哎,洛雨,你幫我再要一些奧利奧碎吧,你這個原味的不好吃。”
“.......”梁洛雨皺起眉頭故作嫌棄,但還是起身去讨了小半杯奧利奧,幫陳星塵灑在了杯子裡。
“麥旋風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得到滿足的陳星塵開心的笑彎了眉眼。
“小孩子口味。”梁洛雨笑着掐了她的臉蛋。
在暑假結束前,陳星塵發郵件約江教授喝咖啡,卻收到了“拒絕”的答複。
陳星塵盯着屏幕上的“紅叉”,語塞了很久。
林師姐在一旁開導她:“好了,小星塵,江老師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的。”
陳星塵:“好吧。以後......課題組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還是随時和我說。”
林師姐:“這兩年你已經做了很多了,沒有一個本科生有你這麼出色的能力。所以呀,别怪江老師,她太珍惜你,确實是氣壞了。”
陳星塵:“哎......”
林師姐:“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随時找我和你師兄幫忙呀。走吧,我送送你。”
陳星塵:“好,明天開始,我的學生卡就刷不進這棟樓了。”
林師姐送陳星塵出了化學樓,分别後向她大聲的喊到:“——小星塵,你、你要幸福呀!”
陳星塵點頭:“嗯。”
林師姐:“我是真心的!”
陳星塵回頭朝她揮手,淡淡的笑着往前走去。她看了一眼三樓角落裡的窗戶,那是江冉的課題組。
她本以為和從事了近20年的事業說再見,會多少有些傷感,但實際上她的心情卻非常的平靜。
最右邊的窗戶,紗簾被拉開一角,江教授遙遙的與陳星塵對望。
陳星塵眨着眼睛,向她表達了最後想說的話:你依然是我沒有走完的人生路上,我最想成為的人。
——從今往後,我要去為另一種人生的可能性,竭盡全力。哪怕粉身碎骨。
兩年半後。
冬日的清晨裡,陳星塵被窗外空調機上的雪鳥吵醒。這兩年多以來她一直住在校外的公寓,盡管梁洛雨不在枕邊,陳星塵仍然覺得她的味道依稀可辨。她通過各種軟件開發項目賺了一些錢,也足夠她房租的開支,同時也避免了再和其他學生擠在一個宿舍可能發生的“宋喃式”尴尬。
她沒有再見到梁洛雨了,盡管她曾提了兩次假期來美國探望,都被梁洛雨拒絕了。理由十分簡單,梁洛雨的父親時不時要來家裡,她的生活軌迹裡還不合适出現陳星塵。
雖然梁洛雨嘴上說着并不懼怕和她父親出櫃,但在她兩人畢業之前,經濟尚不足以獨立,少惹出事端總歸是沒錯的。陳星塵明白這一點,她不會挑破去逼梁洛雨做些什麼,隻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盡管她總覺得梁洛雨不肯她去美國,是另有隐情。
終于,在這個早晨,她等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起床打開電腦,等待開機。她覺得今天房間裡的溫度好像又低了一些,果不其然進了臘月就是寒冬了。陳星塵沖了一杯熱美式,例行檢查郵件。在翻過幾封垃圾郵件後,她看到一封來自谷歌的回信:她拿到了信息安全部的實習offer。
這也意味着第二年的春天她就可以正式飛去美國了。她有獨立的簽證,可以自己租房子,等待梁洛雨也畢業,她們就可以正式一起生活、一起工了。
這本身是個極好的消息,但是陳星塵望着窗外的雪景,依然有些憂心忡忡的。
近半年來,梁洛雨身子似乎一直不大好,經常要去做檢查,梁洛雨卻在視頻通話裡總是對檢查結果避而不談。早兩年梁洛雨還經常熬夜作業、飲食作息并不規律,任憑陳星塵怎麼勸誡她注意身體,她自己也從不放在心上。可最近一段時間卻完全反過來了,梁洛雨開始頻頻在剛剛入夜的時間就困意不斷,視頻攝像頭裡的她經常神色疲憊,這讓陳星塵十分擔心。
“洛雨,看到信息回我,晚上視頻?”
陳星塵在□□上留言,她想等過幾個小時,和梁洛雨視頻的時候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可一直等到中午,梁洛雨都沒有回信。
陳星塵撥打了電話過去,卻遲遲無人接聽。她們上一次對話是陳星塵睡覺前,也就是梁洛雨那邊的早晨。她交代過今天的行程,仍是繼續她的畢設作業,如有變化應該會與陳星塵同步才是。
“你還好嗎洛雨?看到回複。”
陳星塵開始不安,她持續撥打着電話,也在□□上反複留言。可梁洛雨的頭像始終是灰色的。
分隔兩國的這5年多的時間裡,梁洛雨從來沒有這樣消失過,環境的變動她都會提前周知,從不讓陳星塵擔心。
此時陳星塵才意識到,她被梁洛雨提供的安全感保護的太好太好了,她甚至一直都沒有梁洛雨身邊其他同學的聯系方式。如果梁洛雨消失不見,她并不知道要去找誰。
簽證至少要兩到三周才會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星塵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徹夜無眠的她,再次收到梁洛雨的消息,是兩天後來自梁洛雨的号碼冷冷的一句短信——“對不起,以後請不要再聯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