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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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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離開幾日,張少祖走回城寨時,還是生出幾分久别重逢的感悟。

商家幾乎都已撤走,隻剩寥寥幾戶居民還在等待搬遷。往日擁擠的城寨突然空落,他走到飛發店前,還來不及再多感慨,門就從裡面打開。

藍信一撲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他脖頸。張少祖來不及看清他的臉,本能地撫着背脊安撫。“辛苦了。”他耳語道,感受到藍信一在輕輕顫抖。

擁抱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的頭馬便站得筆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無礙後,才閃開身來。他身後,陳洛軍原本坐在理發椅上,幾乎是跳起來的。

看清是張少祖後,他低頭叫了聲龍哥,身體卻不會騙人,明顯是警惕的姿态。

他們見過很多次,但張少祖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看他。他想,這孩子長得同父母不太像,五官間看不出半點故人影子。

信一在旁輕聲說:“十二和四仔去開車了,很快就到。”

方才那通電話裡,他幾句話交代清楚眼前境況。洛軍就是陳占的兒子,越南幫知道,秋哥小靜可能很快也要知道。

驚心動魄的故事被他講得好沒趣味,而張少祖全程不語,末了歎息一聲,說他出面送走陳洛軍。

狄老闆給的賞金固然誘人,但龍卷風出馬,誰都要給個面子。可是,他張少祖送人走,和小輩們胡鬧是不一樣的。藍信一參不透大佬心思,緊張等待着張少祖發聲。

張少祖背對着他,沉聲說:“我同洛軍單獨說兩句。”

藍信一猶豫了兩秒不到就轉身出門,張少祖聽到他跑出樓道,順手翻起錢櫃。現金半點不剩,看來是有人先他一步,搜刮去給陳洛軍作路費。無奈之下,他摘下手表遞:“等下我送你出去。”

然而陳洛軍沒接。他終于肯擡頭,眼中滿是血絲,看着張少祖愣愣問:“為什麼幫我,不幫你兄弟?”

張少祖以為他第一句會是責問或申辯,沒想到等來的是替狄秋打抱不平。但往事早就封存,張少祖無意對他這個局外人講,隻是平淡道:“我殺了你老窦。”

“我不認識他,他做了什麼都同我無關。但他殺了你兄弟家人,殺了你的人,還差點連你都殺……你放我,說不過去。”

除了樣貌,性格也不太像。張少祖印象中,無論陳占還是蘇玉儀都很果斷,除了家人外沒什麼在意的。他最初被陳占吸引,也許就是因為對方身上那股灑脫。

那人不在乎他人性命,也不在乎自己性命。而張少祖那時身上擔着尚未成氣候的龍城幫,以及許多野心,很自然地被那種輕盈吸引。他問過陳占,與自己來往不怕被雷振東發現嗎,對方是怎麼說的來着?

時隔多年,張少祖對陳洛軍說出同樣的話:“那是我的事。”

覆水難收,他欠狄秋的已是死局,今世理不清楚。但對站在面前的活人,興許還能再談以後。

這種時刻,張少祖很想抽根煙,可惜煙盒與火機都被他親手交出去。他将表塞到陳洛軍手裡:“我送你出去,能不能活看你造化。”

鐘表似乎不是個合适的禮物,而多數時候,張少祖也的确是個很傳統的人。他印象當中,這好像是第二次給晚輩送上這類禮物。

上次要追溯到很多年前,阿秋家女兒一歲多時夜驚,金蘭向他讨個随身帶的東西壓魂。那時他随時都要去搏命,隻重方便,摸遍全身隻有手表像樣。那隻表後來被金蘭放在女兒枕下,再見面時高高興興同他講:“祖哥,真是好有用哦,囡囡這幾夜都沒哭。”

剛養藍信一時,他總是想起這些小事。狄秋一雙兒女是他此前唯二接觸過的小孩,自己當家長後,才知道養育孩童是怎樣瑣碎又幸福的事。所以每每狄秋執着于陳占的兒子時,他都不知如何應答。

好在後來有了韓靜節,似乎一切都在向前走。張少祖一度以為,老友早已走出往日陰影,昔日仇恨會逐漸淡成遺憾。然而在聽到藍信一電話,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種想法隻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如今兄弟找了多年的仇人就站在這裡,任由張少祖掌握生死。而陳洛軍像是對此毫無自知之明一般,固執堅持:“你就這樣送我走,你會有麻煩。”

“你沒得選。”張少祖喝道,在看清陳洛軍眼中水光後,他吸了口氣,說:“這是我第三次救你,也是最後一次。你好自為之,走吧。”

陳洛軍依舊望着他,嘴唇翕動像是有話要說。然而不待他做出決斷,張少祖就變了臉色。

在這僵持之際,門外多出一串腳步聲。來人沒有刻意掩藏聲音,一步步靠近,直至停在屋外。

韓靜節推開玻璃門,走進這間她無比熟悉的店鋪,對兩人說:“早啊,兩位。”

……

韓靜節到城寨時,手上傷口早就止住血。隻是她握方向盤太用力,淌了幾滴在車上,看着心煩。

幾個小時未見,街道房屋見了她好似都在詫異。殘磚破瓦比往日垂得更低,四面八方聚湧過來問她怎麼這麼快又返來。

她揮揮手,像要散去這份壓抑,人卻不由自主地越跑越快。照理來說,她該先去找阿哥商量。然而不知為何,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陳洛軍樓下。

這處屋還是當時韓靜節替他租下的,因為是自家物業,所以免了押金和預繳房租。阿鬼死後,她還在這裡找了間屋給魚蛋妹母女倆,給陳洛軍當過一段時間鄰居。

不過現在大家都已搬到新的公屋去,整棟樓隻有陳洛軍還在。韓靜節敲了敲門,見沒有回應,又從頭上取下發卡。

然而開鎖之前,她突然想到什麼,握住門鎖試着直接去擰——

門被徑直推開,屋主臨走時大概粗心忘記鎖門。韓靜節閉上眼,過了一秒才敢睜開。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人匆忙翻找過,東西都四散擺開。

她愣了片刻,緊接着沖向下一處。秘密基地空空如也,冰室桌上還留着昨天夜裡他們幾個吃剩的叉燒,陳洛軍打工的店早就閉店歇業,那就隻剩……

她停在一個岔口,往左走是飛發鋪,另一邊是通向城寨外空地的近路。照理來說,她應該直奔左邊,但心中那種預感指引着她往右走。

龍城幫和狄秋的勢力是重合的,換言之,他們能用的人基本上都是狄秋打過招呼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聽到任何消息,加上祖叔叔今早緊急出院,最有可能就是為這件事。

如果他是為送走陳洛軍才回來,那阿哥也一定會同去,起碼有三人,最适宜的通行方式是車。這種時刻坐的士風險太大,大概是自己行動,而離城寨最近能停下車的地方就是門前那片空地。

風聲在她耳邊呼嘯而過,韓靜節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樣全力跑過,卻也還有餘力自嘲想得太多。為何要在這緊急時刻去驗證這不夠嚴謹的推論,還是内心深處,她不想面對更有可能的正确選項?

然而很快,逼仄的街巷盡頭,架勢堂那輛熟悉的銀色轎車出現在視線裡,好像嘲笑她這一次自作聰明倒是沒有猜錯。

韓靜節停住奔跑,身體急急刹停,因為慣性多跑出兩米。她一步步走向她的朋友們,有生之年頭一次憎惡自己視力太好,看得這樣清楚。

駕駛座坐的是梁俊義,副駕上是林傑森,兩個人顯然也都看見了她,在一瞬警惕後,不約而同掩藏好狀态。

林傑森先下車,關上門時帶起陣塵土。他依舊戴着面罩,兩手垂在身側,率先點頭招呼韓靜節:“今日來這麼早?”

“是啊,昨夜來你不在。信一說你睡了,就沒擾你。”韓靜節對他笑笑,走到駕駛座那一側。車窗是搖下來的,梁俊義看向她:“你真是不睡覺嗎,大狀?怎麼了,沒事吧?”

“龍哥早上突然從醫院出來……”韓靜節俯身看向他,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瞬慌亂。但也無需更多佐證,餘光掃到後座上的包裹時,韓靜節就猜到答案。

“俊義哥,你真是不會撒謊。”她笑得有些苦澀,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刀插進輪胎。

相比于利刃,韓靜節更習慣用棍棒,但她也的确認真學過怎樣馴服刀具。那刀是她剛剛從陳洛軍家的廚房裡摸來的,看得出有得悉心保養,用着很順手。

“我要去找祖叔叔。”韓靜節抽出鋒利刀身,柔聲問:“你們是想去換個輪胎,還是想同我一起?”

就算城寨如今空蕩蕩,狹窄巷道也很難容下三人并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韓靜節被夾在中間。林醫生走在她身前,而梁俊義落在她身後半步。

“小靜。”他叫了一聲,過了一陣才有下文:“你幾時知道的?”

這個問題沒頭沒尾,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問什麼。韓靜節心平氣和道:“今早。那你們又是幾時知道的,昨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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