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答答的衣衫剝落,她步入了浴池之中,而那編入絲綢比滑的曳地長發也似尾大蛇緊随其後,落在池中,沉浮間,更有神,宛若異域神女身邊伴随的異獸。
雨水侵透的涼意被暖水驅走,伏雨出浴,又在侍女的幫助下換上了新的一身綢衫絲蘿。
秦霜也在此時走了進來,他低着頭,不敢冒犯。走到了伏雨面前,這才将一旁托盤裡的金色鐐铐拿起,半跪下,在盡量不碰到的情況下将它重新拷回她的腳腕。
但手探入層層疊疊的裙瓣,要去辨認,怎麼可能真的不碰到呢?
秦霜扣好了铐,下意識擡首看向了伏雨。
她并沒有看他,神色之中看不出怨怼或哀傷,隻是習以為常的平靜無瀾。
而這平靜卻比怨怼或哀傷更能傷人,尤其是心思細膩的秦霜。
他猛地垂頭,站了起來,退至一旁。
“雨姐姐!”孔慈也在此時恰好趕至,攜着滿腔歡喜。
伏雨也被感染一般帶上了些許笑意。
“你看,這是我今天新制的香粉,你試試喜不喜歡?”孔慈将一盒遞送給了伏雨,期待地看着她。
伏雨颔首,接過了香粉盒子,打開,是清透的花香。
“我很喜歡,謝謝你,孔慈。”伏雨謝道,從第一盒香粉開始,到現在這不知道第多少盒,她總是這麼說。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話語也讓孔慈當真開心起來,覺得不枉自己辛苦。
“那,你現在就用嘛。”孔慈說着就沾了沾香粉,抹在伏雨的脖子上,細細擦開,然後湊近聞了聞,很是滿意,“果然适合雨姐姐你!”
秦霜看着這溫馨一幕,卻總覺得伏雨的笑空洞虛幻,她的喜歡也如此淺薄,他不由苦笑。
“是了,這盒香粉還有霜師兄的功勞,他今天幫我摘花了。”孔慈的話讓伏雨将目光分給了秦霜。
秦霜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苦笑,抿着唇搖頭擺手,“不算什麼。好了,我就不在這裡妨礙你們姐妹情深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走先。”
“霜師兄還是那麼害羞。”孔慈看着秦霜背影,調侃了一句,又看向了伏雨,“雨姐姐,今日你出去求雨怎麼樣?”
……
走出伏雨所居天下樓,秦霜又回身仰望着這為伏雨建起的高樓,思緒又回到了十年前。
曾經的“山鬼”,被他們師兄弟三人帶進了天下會裡,又被雄霸起了伏雨的名諱,束之高樓,賜以華服錦衣鮮花香料,以作吉祥。
有了這樣的人物,天下會所在地界附近的人心就更好收買了,鞏固了天下會的勢力。
但是,這一切,伏雨都不是自願的。
自她第一次出走被帶回,由秦霜第一次為她扣上腳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而從那時起,他的身上也多了一枚鑰匙,伏雨腳铐的鑰匙。
到底什麼才能讓她真正開心起來呢?秦霜憂郁地按了按心口,衣服下的鑰匙堅硬,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