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又無畏的天真模樣。雄霸忽而笑了,收起了威壓,他覺得很滿意。
這是對一個即将生下他血脈的容器的滿意。
“獨孤一方的死訊很快會傳出,到時候,劍聖一定會來找我決一生死,這是我一生夙願,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會閉關修煉三分歸元氣。但,在此之下,我唯一挂心的就是小慈跟小雨。”雄霸拉過了孔慈,而孔慈則順勢牽着伏雨過去。
雄霸向大家宣告,“三個徒兒之中,你最知進退明事理,霜兒,我決定将小慈下嫁于你。風兒,而你則最純良正直,所以,我決定許配小雨給你。近來,我會為你們擇日完婚。”
孔慈跟秦霜驚訝對視,随之,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了伏雨,聶風也在巨大驚喜沖擊後期盼地望向她,而步驚雲,則是死死地盯着雄霸。
伏雨被多道目光集中,疑惑地環視衆人。
“怎麼?你們都不願意?”雄霸故作姿态。
“我不知道。”孔慈倒沒有排斥的意思,隻是羞澀,将自己藏在了伏雨身後,又偷看了一眼秦霜,感覺要跟平日打鬧的霜師兄成婚是怪怪的,卻也不是無法接受,可好像又有些難言的糾結,于是,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一扭頭,就匆匆離開了。
“師父,不如嫁娶之事再放一放,等小師妹她明了自己的意願。”秦霜想要雄霸收回成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為了你們好。”雄霸這麼說着,審視威嚴的眼神卻是對上了步驚雲。
“難道,你們都要違逆為師的心願,令我閉關都不放心?”孔慈已經離開,雄霸的口吻也變得肅然,不容他意。
“謹遵師命。”風霜二人隻得先應下。
而步驚雲不發一言,憤而轉身離開,走之前還跟聶風對視了一眼,那眼神如劍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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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雨被許配給聶風,照情照理來說,都不應該再為她上枷鎖。
但是,雄霸還是屬意秦霜一切照舊。
秦霜離開半路還是忍不住折返,想要再勸說一二,但,剛要敲門,他就聽到了裡面文醜醜的聲音:“幫主,你真的要将雨小姐許配給風少爺?我怕,神女成婚,那幫村民會因而質疑。”
“哼。”雄霸冷哼一聲,并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我何須在意那些賤民想法,甚至從今以後都不許她出去為他們求雨,他們又奈我何。”
“至于成婚。”雄霸笑得陰險,“看怕到時候不會是婚禮,而是師兄弟之間相殘的葬禮。”
頓時,文醜醜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門外的秦霜也震驚得渾身一僵。
“何須如此驚懼。”雄霸想象着那畫面,心情愉悅地擡腳踏在了文醜醜的背上,蹲下,詢問,“你說,未來我娶了伏雨,她生下我的子嗣,會否将其呼風喚雨之能傳下去?”
聞得其真實心意,文醜醜冷汗都出來了,卻還是谄媚笑着,“那…那那……必定是人中龍鳳啊~~”
秦霜悄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哪怕他不會叫出聲來,這是他本能的一個反應。
失魂落魄,等他再清醒,他已經半跪在了伏雨面前,正拿着枷鍊對着她的腳踝。
嗆啷一聲,他像被燙到一樣縮回了自己的手。
頹然。
“伏雨。”他仰首,終于敢于直視她,“走吧,我不會再鎖住你了,我放你走。師父他……對你……總之,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伏雨垂眸,對他的痛苦,她能感知,卻無法理解。
她探身,湊近又細細辨認了一番他的心情,比以往更晦澀,但這晦澀之中又有一些心甘情願的回甘。
所以,她伸出手,撫摸上了他的腦袋,不是很熟練地試圖安撫他。
他不可置信地看她,眼神發顫。
“我知道,走不了的。”她平靜地說着,見秦霜還是愣在那裡,眨了眨眼,明了——她撿起了鐐铐,利落地,自己給自己扣上了鎖扣機關。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會逃走,所以,他也不會被罰。
她怎麼會以為,他的痛苦是來源于害怕師父的責罰。
秦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被伏雨輕輕按在了自己膝蓋,一下又一下拍撫着他。
他克制不住環抱住了她,他的頭也因此挨緊着她的小腹,也是她的胞宮所在。
秦霜混亂的思緒之中響起了雄霸的話語,鬼使神差地,他抓住了伏雨拍撫自己的手,把了她的手脈。
“伏雨。”他悚然起身,“是誰的?”
“不是誰的。”伏雨這麼回答。
“不……我不是問你你是誰的,而是……你有了身孕你自己知不知道?”秦霜着急地說着,“莫非是師父他強逼你……”
伏雨這才會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知道,不是雄霸的。”
“那……”秦霜松了口氣,卻又擔憂起來,“是風師弟?還是雲師弟?總不能是釋武尊吧?”
“不知道。”伏雨捧起了秦霜的臉,強行讓他靜下來,“這很重要嗎?”
對啊,這很重要嗎?秦霜的心安定在她明淨的眼眸之中。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沾染自己體溫的鑰匙,打開了伏雨剛剛扣上的腳铐。
“我帶你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還有……你的孩子。”秦霜決心已定。
他話音剛落,門就突然被打開了,孔慈跨步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小慈。”秦霜今日驚訝得太多次,已經有些麻木,他隻是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畢竟,雖然隻是今天才發生的事,但是名義上,他已經是他的未婚夫。
“霜師兄,你不用愧疚。”孔慈的聲音溫柔體貼,其中,還藏着堅決,“既然你跟雨姐姐已經兩情相悅,還有了小孩,我會成全你們的,我會幫你們的。”
她聽得不全,誤會了。秦霜意識到這點,卻也不打算解釋清楚,他不想孔慈知道師父的那些算計。于是,他隻是讪讪點了點頭。
他們商議着怎麼拖延時間安全離開,而伏雨則是靠在了窗台,伸出手,任流風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