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再敞開自己的卧室門,而是多了個新習慣,晚上回房,關鎖起房門。
今夜也應如此。
但,不巧的事,她洗了頭出來,卻發現,電吹風開不了。
按鍵反複推移,都沒反應。
如若是以前,她也就不吹了,等着第二天再去找物業的張阿姨去看下是不是電路有問題。
可現在,她不是自己一個人。
哪怕一直提醒着自己,那是個兇惡的人,可相處下來,還是不由帶上了幾分不自知的依賴。
淩之打開了門,朝着客廳說:“好像停電了。”
邱剛敖有些意外門的打開,又擡眼望了望自己打開的燈,“沒停電,燈還亮。”
淩之恍然,“那可能是電吹風壞了吧。”
她說完,就想退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邱剛敖叫住了,“給我看看。”
他修好了電吹風。
“你怎麼會修的?”淩之驚喜地握着電吹風,推開關,電吹風出風。
“在監獄裡學的。”邱剛敖也沒有避諱提起這件經曆,是在意過頭的不在意。
淩之讪讪地咬住了嘴唇,默默反向推開關,關風,令一切沉默。
“猜下我為什麼入去。”邱剛敖卻沒有放過她,抛出了問題,還從她手中拿過了電吹風,開啟,對上了她的頭。
他的手指插|進了她的發絲裡,指腹摩挲着頭皮,令她瑟縮地抖了抖才反應過來,他在給她吹頭發。
他好像不是在生氣。淩之從邱剛敖溫柔細緻的動作之中汲取到了安心,猶豫着還是順從他的話去猜:“殺人?”
從他利落解決那個人渣的事可以看出,他是不憚于殺人的。但是,如果是因此進的監獄,他為什麼還能出來?過失還是精神有問題?
這些猜測,淩之就沒有再說出來,她不想顯得太好奇。
但沒關系,他并不打算玩賣關子的把戲。
“猜對了。”他又湊近了在她耳邊說,另一邊耳朵聽到的是電吹風吹出的噪音。
混合,成一場詭異的風暴。
“我以前,是個警察……”
他就這麼将自己的過去展露無疑。
伴随着噪音的音效,聽得淩之很不安。
“你來話,我到底,有沒有做錯?”
噪音停止,這句話格外的清晰。
淩之的頭發已經被吹幹了,但是,邱剛敖的手還停留在上面,緩緩地細細地掌握着、摩挲着。
“我覺得,你沒錯。”不再是審時度勢的無可奈何,淩之回答得真心實意,“真的,如果被綁架的人是我,我會希望,有人能快點救我,不管手段如何。”
她往後仰頭,認可了他,“不是你的錯。”
她是那麼的笃定啊。邱剛敖想笑,但面皮抽動着,扭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擰笑。
好在,淩之看不到。
但,馬上,她就知道她不應該這麼說的。
就像當初那句歡迎回家。
事情會根據這些話語滑入她預料不到的發展。
那個她看不到的笑,被載體印上了她的感知,重重的。
他在吻她。
本來就放在她的頭上的手,更是按得更用力,迫她迎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迎得更深。
所以說,好地地的門鎖了就鎖了,為什麼又要打開呢?
這個才真正是引狼入室。
沒得後悔。
接觸新事物時候,有些人是恐懼與抗拒的。
淩之就是如此。
厭學的學生,老師要更有耐心。
引導、教訓、培育。
對不對?
淩之學乖了,慢慢配合起了邱剛敖的節奏。
畏懼跟同情,配比成的心情,是一種病,心理上,也有名有姓。
無所謂。
在什麼也看不到的黑暗浪潮之中,他就是她的船,若要免于溺斃,她唯有抱緊他。
動作之間,他面上的傷疤碰着她的臉。是憐憫,還是讨好?她湊過去吻了吻那道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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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是要進食的。
人是雜食動物,還是高等動物。做法就是會将那些動物植物經過一系列的加工,成為“菜”、“甜品”、“零食”……才下肚。
但野生的世界裡面,就沒有那麼複雜了,是好直接的。
狩獵者會咬死獵物——不是由此從脖子開吃,而是将之撕破肚,口鼻拱入那溫熱的潮腥之中,吞食着飽含着營養的内髒,品嘗那極緻的細膩與柔軟。
餓狗啊,正為了飽腹,跪伏于地,箍緊了獵物的手,侵吞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