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紫鸩走出了千軍冢,手上還提着卧虎藏龍的頭。
她居高臨下望着逃散的正陽族人,好笑而輕蔑搖了搖頭。
她握着神劍,能夠感應到他們每一個人,他們的恐慌,他們的仇恨。
如此的,令她煩躁。
“要安靜下來才行。”她這麼自言自語,足尖一點,往最近一個噪聲奔襲。
獵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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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迷霧被無數的血氣染成了紅色,整片林子到處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鬼城,終于被紫鸩造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煉獄一樣的鬼城。
她回到千軍冢,小跑上台階,珍惜地抱住了卧虎藏龍的頭,那是獻給雅歌的禮物。
然後,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很髒,渾身浴血,還挂着一些殘片。
這樣觐見皇可不行。
紫鸩發熱的腦袋終于冷靜下來。
她提着頭又走進了千軍冢裡面,來到了存放神劍的密室,将神劍卡了回去。
瞬間,瀑布再起。
紫鸩就這麼撕開黏膩泡透血污的衣服,走進了龍泉瀑布裡面,洗濯污穢。
這一次,水壁像終于延遲識别出了她,播放起了她的過去。
殺過頭,腦袋冷靜下來就變得麻木昏沉,所以,紫鸩看着并沒有任何的觸動。
她曾經有很多名字,最早,是叫衛亞男。
但等到了四歲,母親的肚皮還是沒有動靜,于是,他們找到了占蔔師,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亞男“這個名字太貴重,沖撞了接下來真正的金貴。
所以,她又被改名了,叫衛招娣。雖然身為皇族,讓自己女兒頂這樣一個賤名是很無禮的。可是,所有人也都表示了諒解。
畢竟,是為了香火嘛。
父母開始變得愛呼喚她。
期望,念叨着念叨着,願望便能成真。
每叫喚一次,都是一次期盼。可惜,這期盼于她無關。
後面期盼終于成真了,她也終于被改了名字:“衛蒂。”
耳提面命,無非是她要對弟弟好,要照顧好他,事事以他為先。
甚至,當聖女雅歌篡位之後,一家在落魄時都不忘将她們衣服互換,指意着危機時候她能替他擋上一擋。
所以,她在一個無星也無月的夜晚,将安神草放入了湯汁之中炖煮,然後,看着所有人喝下,拿了家裡的正陽皇族信物找到了士兵,讓她們湊夠了抓捕人數。并且在她們要給她報酬時候拒絕,隻希望以此換取投身入兵營的機會。
她成功了,并且得到了代号:九零零。她喜歡這個新名字,但是又不是那麼喜歡,因為她前面還有□□九、□□八……
如果她做不了唯一,隻會被淘汰去做最普通的兵。
最普通的兵可見不到皇,也不能直接為她效力。所以,她追求着代号“一”。
終于,她實現了自己的期盼,成了唯一,但是這個稱号才沒有冠上太久。
她便被賜名:紫鸩。
終于成為了玄機使者,之一。
沒關系,能夠為她所用已經是幸福。
問清大祭司到底是哪兩個字後,她滿心歡喜,在房間裡面寫了好多張紙的“紫鸩”,将其刻入心扉。
風将那些紙張吹得滿屋子亂飛,像一隻隻終于得到了解放的鳥。
不是衛亞男、衛招娣、衛蒂……
她是紫鸩,豔麗的、有毒的鳥雀,獨屬于皇帝陛下的鳥雀。
她的爪牙,她的喉舌。
溫馴又殘酷的鳥雀。
舊時代已經腐朽,隻有沐浴在新時代的榮光下才是絕對的正确。
她全身心捍衛這個信仰。
她就是為此而生的,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