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撞上去!”左冷禅冷酷地下令。
“撞我們?”藍小蜓被打斷了興緻,立即幾步出船,猛然掃弦——幾道音波震飛落水,激起巨浪将大船撞開。
但也是這一下擊出,藍小蜓忽略掉的内傷就驟然發作,她隻覺内府一痛,當即站不住弓身蹲了下去,引得身後四人着急上前。
“小蜻蜓!”曲洋是知道藍小蜓娘親那邊音波功厲害的,但是也沒有這樣殺敵八百損己一千的呀。
“我之前就受了傷,剛剛隻是扯動了内傷而已。”藍小蜓搖了搖頭解釋,“我還可以的。”
“欸!你受了傷就不要勉強了,還有我們在!”曲洋跟劉正風對視,堅定地點了點頭,将藍小蜓扶起交給嶽靈珊,對他們說:“我們來應付左冷禅班走狗,你們先走。”
“他們本來就是沖我們來的,我們怎麼可以丢下你們!”令狐沖不同意,拔出了劍來以示決心,“我要跟你們一起,奀仔,你帶着藍姑娘離開這裡!”
“師兄!”嶽靈珊也不想走,但是顧及懷中藍小蜓,又已經偏向了同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誰也别想走!”在他們說話間,左冷禅的大船已經恢複了穩定,他猖狂笑着,飛身襲來。
與此同時,他船上的手下也朝曲洋幾人扔起了暗器,頓時,混戰開始。
左冷禅武功高強,曲洋跟劉正風同令狐沖聯手才勉強對抗下去,嶽靈珊一手防禦暗器,一手抱着藍小蜓護着,幾近艱難才移至一旁藍小蜓的小舟上。
“藍姑娘,對不起,你自己走吧,我要回去幫我師兄。”嶽靈珊囑咐着,掀開了小舟幕布,一擡眼,就看到了船艙裡面擠滿了僵着臉的人,因她的動作,齊刷刷地扭頭看向了她,吓得她一時之間都忘了說話。
“咳咳……”藍小蜓咳出血塊吐掉,松快了些,揪住了嶽靈珊的衣襟,“不要怕,這些都是我的屍人,我們還有勝算的,來,附耳來,你聽我說……”
嶽靈珊顫抖着抱緊了藍小蜓連連點頭。
“我現在内府好痛,所以,要靠你抱着我了,知不知道?”
“嗯!放心,我一定會抱實你的,絕對不會放開!”
嶽靈珊的信誓旦旦引得藍小蜓露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但也隻一下,她就收斂了表情,入神控制一個屍人劃船,一個飛身上船加入了戰局。
“師兄!你們快些過來!”嶽靈珊大喊着,劉正風的船因為打鬥已經有了多處損毀,要走,隻能上藍小蜓的船。
有了那具屍人幫手,左冷禅被纏住了,于是,曲洋他們當即照着嶽靈珊的話上了船。
“小蜻蜓,那個屍人支持不了太久的。”曲洋很憂慮,擔心會拖累到藍小蜓。
那個屍人當然打不過左冷禅,左冷禅其人雖賤,但好歹是□□有名高手,若藍小蜓全盛時期還能輕松鎮壓他,但現在她受着傷,母蠱在騷動,根本發揮不出屍人所有實力。
“隻要你們過來就好了。”藍小蜓對曲洋安撫笑笑,手中弦音一變,瞬間,那個纏着左冷禅的屍人就瞬間爆開了,紫色的毒血噴射,虧得左冷禅反應快,及時跳上了大船才不至于被淋個兜頭兜臉,但是衣物上難免還是被濺射上了,腐蝕了大片。
“左冷禅,你個朝廷走狗,如果今天你再咄咄逼人,我就令我的屍人自爆,污染整條江水,萬千水流帶毒而下,瘟疫蔓延,我看你怎麼挽回!你說,到時候你們中原的狗皇帝會不會治你的罪!”藍小蜓高聲向着左冷禅喊道。
随即,船上十一具屍人紛紛跳落水中,圍繞着船呈半圓形,默然垂首,仿佛忏悔,又似威脅,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妖女你敢!到時候瘟疫橫行,漢人受災,你們苗人難道可以避免?”如此詭異行事,左冷禅理所當然地以為藍小蜓是日月神教的人。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試咯。”藍小蜓冷笑着撥動琴弦,屍人們立即伸手剝開了領口,露出鐵青色的胸膛,粗壯的紫色血管裡面還有蠱蟲遊走鼓動的樣子,“給你看一下他們的“真心”咯?”
軟語嬌媚,威脅惡毒。
對峙着,令狐沖撐起了小船,駛遠去,十一具屍人也凫水緊随其後,劃出曼曼波紋。
而左冷禅陰着臉,到底沒敢再追,又害怕自己染上瘟疫,氣急敗壞地脫下被污染的衣物讓手下去準備洗澡水
終于,沒有追兵的蹤影,藍小蜓幾人才算徹底安心下來。
“放心,我還好。”雖然損失了一個屍人,但也因此,母蠱受了傷,對抗她的力量也變弱了幾分,但眼見衆人面上還是擔憂愧疚,藍小蜓故意委屈狀嗔怪道:“曲洋叔叔,你實在太壞了,居然藏着那麼好的曲不教我,讓我到了如今才能聽到。”
“小蜻蜓。”曲洋知道藍小蜓不想見此沉重氣氛,深吸了一口氣又勉強笑了起來,道“我不是故意藏私,但這個是我同老鬼以前作的曲,我們因為立場分别之後,世事紛擾,不合心境,便一直塵封至今。”
這樣才對嘛。藍小蜓點點頭:“我明白,如今兩位放下世事,心境通明,因此樂曲才能貫徹出豁達意境。這個就是你從小教我的,曲要傳心。剛剛被那個衰人打斷了,現在不知兩位還可不可以合奏給我欣賞呢?聽着如此好曲,我傷都痛少些。”
“當然!”劉正風鄭重地點頭,跟曲洋一同擺開了架勢,起奏。
歌曲之中還參入劫後餘生的感懷。
雖然已經安全,但嶽靈珊還是遵照着承諾抱着藍小蜓作支撐,此刻,她好奇地向藍小蜓問道:“哎,你頭先講的,那些屍人,真的會搞出大瘟疫啊?”
“嘿嘿嘿,我騙他的。”藍小蜓指了指船後那十一道水流,“屍人有毒不假,但是這條江海太大了,就算爆毒都會被沖得差不多啦,但是如果真的齊齊爆,那場面也是蠻恐怖了,在被流水沖走之前,蒸發出的毒霧毒死在場的人也是沒問題的。”
嶽靈珊駭得一松手抱住,又連忙将要倒下的藍小蜓攬回抱緊,後怕地拍着自己的心口道:“好在不用一起死!”
藍小蜓好笑地将阮琴放一旁,更放松地依偎進嶽靈珊懷裡,輕聲道:“放心喔,真的那一步,我當然會分解藥給你們的啦,我們一定會一起活着的。”
聞言嶽靈珊嘿嘿笑着點頭應是:“大家都活着真好!”
所有人都笑着點了點頭。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随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小舟迎着夕陽徐徐劃開粼粼波光,豪邁的歌聲飄蕩着,撐船的令狐沖迎風在唱,撫琴的曲洋在唱,吹奏間隔的劉正風在唱,懷抱着人的嶽靈珊也細聲在唱。
在這樣的樂聲之中,藍小蜓安心地逐漸陷入了夢鄉之中,夢中無傷無痛,還有橙黃色耀眼的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