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是情侶,感情穩定,恩愛非常。
可是——
龍卷風撇着嘴,一副阿叔我看穿世事看不穿你們搞乜鬼的樣,盯着信一将叉燒飯細緻裝盒,手擡到嘴邊欲吸又停,終于還是沉不住氣仰了仰下巴問出聲:“你們感情好好喔。”
好到一個擔心另一個忙工作又不吃飯而專登來打包再送過去。
“當然啦。”信一理所當然自信回答,将打包袋打了個漂亮的結。
“咁仲拍拖?”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感情那麼好,居然不想繼續往前一步?龍卷風晃了晃手中的煙,懷疑地睨着信一,“你冇想過?”
他當然想過,但是……信一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偏轉到燒味店紅色的燈上,回憶跳轉到今年年頭——
茶幾上攤開了一大沓的紅色利是封,紅得刺目,信一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又一個的空袋往裡面塞錢,塞好再放到另一邊。
這些都是娉婷過年要發給員工的,不過準備的工作就被信一承包了,娉婷本人則在一旁的書桌上書寫起自家要用的春聯來。
她寫得很專注,凝神靜氣的模樣,紅紙反光在她面上,氣色絕佳。
看着她,他就覺得安樂,内心那個想跟她組成一個家庭的心願就愈發強烈。
如果不是聽說剛交往就求婚容易吓跑女朋友,他一早就提了,也不會一等再等拖到現在。
“信一。”他還心思思着,聽得娉婷喚他,忙回過神來,便見娉婷撚起了春聯向他示意已經晾幹了,“去貼起來吧?”
“好啊。”他放下手上紅包,站起,随娉婷一起走出門外,揭下了往年的春聯,再憑着身高優勢把新的春聯貼好。
貼上了這嶄新的紅聯,破敗老牆都增添些元氣般,撐出新年新氣象的喜氣來。
兩個人依偎一起欣賞着這一幕,氣氛溫馨。
不過三秒——信一突然襲擊娉婷,用粘上春聯紅紙染料的手去刮了一下她,頓時在她臉上留下紅印來。
在娉婷還沒反應過來愕然看向他時候,他還故意揚起了一個使壞得逞的笑臉相迎,振振有詞道:“給你好運嘛~”
對哦。娉婷放松下來,認同地也對信一笑得溫婉,然後,也猝而出手在信一唇上快速劃了個八字,要知道,她剛剛也拿過春聯,手上也粘着紅呢,這一下,信一臉上也多了道紅色的八字胡,即使膚色深也還是挺明顯的。
“好運~”娉婷禮尚往來地恭喜回去,笑容還是溫溫柔柔的,隻有臉上那點紅印為她的俏皮代言。
由此,大戰一觸即發,兩個人追着鬧着在對方臉上作怪,好不開心。
直到手上染料被擦了個幹淨全弄到臉上,兩個笑得滾到沙發上抱作一團為止。
笑着笑着,信一凝望着娉婷,自然而然脫口而出說:“婷婷,嫁給我好不好?我想跟你成為一家人,永遠一起。”
雖然愛時不時頑皮地整蠱作怪,但是不得不說,當信一定下來時候,眉眼裡全然清亮的天真,赤忱可見。
娉婷垂眸,沒有回答說好還是不好,而是反問了信一:“你跟龍爺沒血緣,是不是一家人?”
“是!”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信一還是堅定地點頭。
“所以。”娉婷用天經地義的口吻道:“不需要一張紙才能成為家人對不對?”
“……”信一愣住了,潛意識覺得這好像不能類推,可這話順下來好像也沒問題,于是,他隻能說:“對……”
那就是了。娉婷狀若獎勵一般親了親信一,然後自他身上起來,到洗手間去洗手洗臉去了。
留下一臉紅印的信一原地糾結。
回憶結束,信一看向了龍卷風,鄭重非常。
“龍爺!”信一躊躇地向龍卷風問道:“我同你沒有血緣關系,但……你養大我,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家人,咁……你呢?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家人?”
哇,個死仔突然咁肉麻,而且不是在說他自己的終身大事?做乜突然扯到這裡來?龍卷風意外地挑了挑眉,但見信一态度認真,不明就裡的他卻還是給了一個肯定的颔首。
“不就是咯。”原本站得筆直的信一說着整個人氣勢松散下去,理所當然地說:“所以,不需要一張紙都能成為家人嘛。”
說完,信一拎起打包袋快快樂樂地離開了。
留下龍卷風跟燒味七面面相觑,眼神交流出一個意思:個衰仔想不負責任。
現在的年輕人啊。龍卷風無奈垂眸笑笑,正欲翻翻娉婷送來的日本流行發型書觀摩觀摩,就又有事找來了——
又有屍體卡在了居民樓的死角,已經發臭。
跟昨日如出一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