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
那是三哥啊,怎麼可能?
林舒歡收了帖子回去,決定還是去蕭家的這次生辰宴。
三叔幫了她許多……她過去了才能說道謝。
而且上回豐慶樓時,墊在訴狀下的書卷還未還給蕭五郎君。
很快到了六月初五這一日。
因是晚宴,曲嬷嬷與巧慧到午後開始給林舒歡梳妝打扮,好了之後與裴家人坐馬車一起去蕭府。
林舒歡撩簾一上馬車。
裴令儀本還在與裴景瑜說話,但裴景瑜移開了視線,她順着裴景瑜的視線看過去。
一身蓮青織錦如意紋齊胸襦裙,外罩一層素白紗,飛仙髻上一根鎏金碧玉簪,碧玉清透,可抵不過她流轉眼神的清亮明澈。
裴令儀冷哼一聲。
真不知道為什麼蕭家還請這個傻子去,難不成硯安哥哥不會真看上林舒歡了吧?
不可能,林舒歡可是他侄媳婦!
林舒歡不知道裴令儀在想什麼,向兩個人問好後便坐在馬車的角落。
三人沉默着,直到快到蕭家,裴景瑜對林舒歡淡淡道:“等會兒你跟在我身上,不要亂跑。”
他自是好意。
像蕭家這樣的高門,整個宅院要比裴家大上不少,今日人多又雜,他是不想林舒歡走丢了。
林舒歡嗯了聲,點點頭。
裴景瑜見林舒歡這平淡的反應,點點燥意升起。
她現在對他是什麼态度?
算了,這兩天他不知怎麼了,莫名其妙開始關注林舒歡,可她還不領情。
蕭家門口馬車與軟轎,來來往往,門庭若市。
林舒歡随着裴家人被迎進蕭府,在一路感歎中到了内花園,而到了内花園,更為驚訝。
原來蕭家是以這個湖為中心做了一個生辰宴場地,既新穎又巧妙,賓客們也不會覺得尴尬無趣,湖内還有數艘畫舫,絲竹聲一直不斷。
被安排坐到了湖邊水榭後,林舒歡乖巧地喝着茶,聽裴令儀對裴景瑜道:“哥哥,這幾艘畫舫怎麼進的府?這未免太豪橫了……”
突然,裴令儀站了起來,又馬上坐了下去,道:“是明珠公主……公主也來了。”
明珠公主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公主。
林舒歡順着裴令儀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不遠處的水榭,果真一個穿着極為華麗的娘子,她旁邊站着蕭映真。
蕭映真旁邊是……三叔。
林舒歡坐直了身子,隻見明珠公主似乎在與三叔說着話,還給他遞了一個小匣子。
三叔不收,就讓明珠公主在那裡舉着。
明珠公主都要哭了,三叔還是冷冷地站在那裡。
明珠公主最終放下了匣子,哭着跑了。
林舒歡随後聽得一道尖利的聲音:“長甯侯!你好大的膽!”
難不成,難不成,這就是宮裡的公公?
她好奇極了,更是探過旁邊的柱子去看,正巧蕭牧野轉身,對上了她的視線,林舒歡一下縮回身子,躲在了柱子後。
裴令儀自然也看到了這幅場景了,輕聲對裴景瑜道:“哥哥,也就蕭家敢這麼和皇家對着幹了。”
她說完就發現林舒歡在默默偷聽,瞪着眼睛道:“聽什麼聽,關你什麼事!”
她才不聽了。
林舒歡一口塞進一塊大糕點,吃得嘴巴鼓鼓的。
林舒歡正吃着糕點,突然察覺到一陣騷動。
她肩膀被人一拍,擡頭一看,蕭硯安正雙手抱臂含笑看着她:“好吃嗎?”
“好吃的,”林舒歡認真點點頭,說完從碟子拿起一塊遞給蕭硯安,“四叔要嗎?”
不太想吃,但可以吃。
蕭硯安接了林舒歡遞過來的糕點,咬了一口,咽完對林舒歡道:“等會兒這裡要是看不清,我帶你去畫舫上玩。”
林舒歡還沒說話,裴景瑜淡淡的聲音響起來:“這裡位置正好,多謝四叔安排。”
蕭硯安轉身看了一眼裴景瑜,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景瑜。
裴景瑜皺眉,冷淡的眼神與蕭硯安對上。
林舒歡不明白他們兩個人為什麼突然互相看着對方,卻不說話。
而裴令儀知道自己哥哥有點生氣了,硯安哥哥或許也覺得哥哥冒犯他了,哥哥與硯安哥哥以前沒怎麼說過話,現在看來關系更差了。
還不都是因為林舒歡!
她真是想不通,怎麼蕭家人就這麼看得上這個傻子?
裴令儀憤憤想到這裡,就見蕭梵真向這個水榭走過來,走過來後就自然地坐在了林舒歡邊上,似乎還在說着什麼話。
這一下子,就算是圍湖擺的宴會,無數人的視線也都聚集在了這裡。
裴家世子裴景瑜豐神俊秀,讀書驚才絕豔,早就名滿長慶城,是無數女子的心儀對象。
而蕭家四郎出身顯赫至極,明朗恣意,能力不同凡響,長慶城早有聽聞他在朔州的種種事迹,這一回長慶,多少人都在暗暗打聽。
至于蕭家五郎,真正的風流驚豔之貌,讀書與裴景瑜不相上下,且傳言當年離開長慶之時,年齡尚小,都有不少名門夫人上門相送。
這三位在長慶城内都是一等一的郎君,如今都聚在一個水榭,難免引人注意。
蕭梵真過來是詢問林舒歡關于那日在豐慶樓落下的書卷。
他回去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後來猜想可能是這林娘子不小心拿走了。
“在我、這裡。”林舒歡從袖中拿出那本書卷,給了蕭梵真。
“多謝,”蕭梵真松了一口氣,這可是孤本,好在沒弄丢,随後他便起身對蕭硯安道,“四哥,走了,要開席了。”
蕭硯安嗯了一聲,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裴景瑜,又對林舒歡笑了笑:“玩得開心。”
裴景瑜臉色已有些陰沉。
林舒歡都看出來了,不敢坐在他旁邊,打算随便找個位置坐着等着開席,但裴景瑜顯然不讓,開口就道:“這邊給你留位了。”
哦那坐坐也無妨。
林舒歡坐下後,裴景瑜再道:“林舒歡,我希望你要記住,我們兩家定下婚約,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藏着愠怒。
她知道呀。
難道她不知道嗎?
為什麼要跟她強調這件事。
林舒歡不太懂他的意思。
雖有她想打算退婚,可應該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吧,難道他看出來了?
林舒歡有些尴尬,低下頭擰過臉,等着開席。
不錯。
還是懂事乖巧的,裴景瑜想。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蕭家四叔五叔與林舒歡是什麼關系,他也不屑那個心思去問。
隻要林舒歡以後還是像以前那樣,他不介意她現在犯下的一些錯事,也可安安穩穩地與她相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