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輔良見兆帝拿起了荊條,仍不為所動,道:“皇兄,景逸是您的兒子,是打是殺皆由您做主。隻是在小王府門前管教有些不妥。”
他一指皇宮位置:“皇兄若要管教,小王建議您回宮帶去上書房管教。”
兆帝做足了兇态,一聽這話,臉上的兇态沒了。
他邁步上前,解釋道:“輔良,景逸那日口吐狂言,朕已然教訓了他。他尚且年幼,對甯兒的一顆真心絕不有假,你便原諒了他。朕向你作保,來日他若對甯兒有一絲怠慢,朕絕不容他。”
溫輔良後退一步,向他深深一拜,道:“皇兄,大商社稷若有需要小王效力處,小王絕不推脫,單此事……”
他直起身,冷聲道:“小王不可寬恕!”
幾位躲在遠處的王爺,一股腦兒沖了過來。
瑞王喊道:“溫輔良,你是個長輩兒。景逸這孩子是說錯了話,不過說了沖喜兩個字,你打他一頓也就算了。何至于較真兒,阻撓兩個晚輩兒的姻緣?!”
溫輔良看向他微微冷笑:“瑞王,你可是有一女?”
瑞王被他問得一愣,茫然回道:“是有一女。”
溫輔良将手一負,冷聲問:“溫輔良若是有一子,讓你這一女以沖喜之名下嫁,你會怎做?”
瑞王登時怒發沖冠,怒喊:“哪個烏龜兒子膽敢這樣折辱我女,我拼了王位不要,也要砍了這烏龜兒子的腦袋!”
兆帝厲目瞪他。
瑞王這才反應過來中了溫輔良的計,心虛低下頭,小聲道:“皇兄,景逸這小子是不地道,平王生氣也沒錯。”
換做是他,早拿刀闖東宮了。
陳王上前道:“平王,此事的确是景逸的錯,你開個條件,怎樣才可原諒他?”
溫輔良将袖一甩,背轉過身:“小王還是那句話,大商社稷若有需要溫輔良處,溫輔良絕不推脫,至于小女的姻緣……”
他冷笑:“小王之女乃天上驕陽,一身福運在身,不愁沒個好女婿入贅!”
他說罷,邁步入了府門。
溫甯站在府門内,為晴岚翠微攔阻着,期許望着跪在地上的庾景逸。
庾景逸隻是跪在地上,低垂着頭。
溫甯喊道:“表哥,我心底隻有你。”
庾景逸擡起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眸,眸底滿是淚水,遠遠望着她,嘶啞道:“甯兒,我心底也隻有你一人。”
溫甯便笑了,對溫輔良道:“父親,你聽清了,我今生隻嫁他。”
溫輔良在外做足了姿态,唯獨對她是沒半分辦法,怒聲喊:“将門給本王關上!”
王府大門一關,溫甯邁步便向後院走。
父親的小心眼兒她是知道的,今日的負荊請罪,早在她聽到信的那日,便知了是這樣的結果。
隻要她心底有表哥,表哥心底有她。父親同不同意,從來不在她考慮範疇之内。
王府門外。
兆帝親帶太子負荊請罪,卻鬧了這個下場,冷着臉向周信道:“将他孽子帶走,朕不想看到他!”
躲在對街上的朝臣,見兆帝親來也沒能讓溫輔良消氣紛紛面面相觑。
這是他們大商求到他頭上了,這老賊就是仗着大商有求于他,才敢連萬歲的情面也不賣。
朝臣中,不知誰感慨了一句:“若是姒家的銀子尚在,萬歲何至于受他的氣。”
正在面面相觑的朝臣,聽到這句話,腦海裡紛紛浮現了一人。
那人一身清骨,白衣生寒,丹衣清豔。
數月前午門,他曾親口承認,他便是前朝國舅爺的兒子。
那姒家堆山填海的财富,到至而今,全在他身上了。
吏部尚書問:“你說,姒大人這樣的身子,那金銀要怎樣用才能用完?”
前朝國舅爺本是姒家家主的養子,那國舅爺身上有些故事,膝下僅有這麼一子,國舅爺死了,這财富落到了獨子身上。
更可惜的是,這獨子七年前,自己請命淨身入了司天監,這樣的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有後代了,這麼多的金銀……
吏部尚書是個銀發老人,雖是做了天官位極人臣,一旦想到那樣的财富,也感心驚豔羨。
混在朝臣堆裡的,也有翰林院的人,冷冷一笑,道:“本官隻知千裡做官為江山,從未聽過,做官的還要向朝廷貼補銀子的。”
吏部尚書被戳破心思一臉窘态,忙道:“話不能這樣說,大商的江山是萬歲的,也是大商百姓的。我等身為臣子,若不能為君解憂,為民安穩江山,怎配為人臣?”
翰林院的人聽到這話,一起拂袖而去。
司天監的姒大人乃第一文臣,最是清貴正直,在任數年兩袖清風,剛正不阿。這群權臣,最是髒污,最擅阿谀奉承,如今将主意打在姒大人身上,他們不屑與這種權臣為伍!
吏部尚書見翰林院的人拂袖而去,無奈道:“他們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