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本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史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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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積雪覆蓋在大地上,空氣中的寒意咄咄逼人,溫暖的陽光破開重重白雲疊障,照射在教學樓的窗玻璃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春節過後,冬走春來,伴随溫度回升,石光中學迎來了新的一學年。
一如既往,學生們用大掃除拉開新一學期的序幕。位居于青松樓的高一學生是來得最早的一批。
高一四班的學生一向是來得最早的,可以看到裡面全是忙着打掃的身影,學委樂凝碧抱着一沓學生手冊,從走廊拐進班級。
“值日生記得把教室後面的空桌擦一下,沒準待會兒要坐人。”
“坐什麼人?教室前面四十個人四十張桌子,有誰缺?”一個值日生說。
“一看就是放假在家沒認真看班級消息的。”教導主任在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語氣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學生們規規矩矩的彎腰問好。
“有一個從北京來的女孩子今年轉到你們班,成績很好,多關照一點。”
高一教導主任是個女老師,年紀輕輕,對學生而言,與其說是老師,不如說是朋友,大家有什麼話也比較敢說。
“女生?長什麼樣?”
教導主任沒好氣的把一窩蜂擠到她面前的男生摁下去。
“平時領導來了也沒見你們這麼熱情。長什麼樣不重要,待會兒就知道了。”
“是是,确實不重要。”一個男生說,“我們就求是個性格平易近人的。班裡漂亮的女生要麼就是學委這種脾氣火爆的,要麼...就是冷得凍人的。”
那個男生看看學委,再看看教室後面沒有明說的人,佯裝遺憾的搖搖頭,歎了口氣。周圍男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神經,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此時教導主任已經離開了,樂凝碧放下學生手冊,挽起袖子活動幾下筋骨,沖那個本名叫傅森錦的男生說:“剛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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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鬧的歡,有幾個男生時不時壯着膽子轉頭看向後黑闆。
站在教室後面擦後黑闆莫名被cue到的餘夜捏了捏鼻梁,像是被吵的難受,與教室前的歡樂間隔起來。
其實樂凝碧昨天就已經把轉學生的消息告訴了她,此後就失眠一個晚上。睡着,做夢,驚醒,然後睡着,做夢,再驚醒。
已經很久沒再失眠這麼嚴重過了。
她低着頭揉太陽穴,但或許是沒什麼用處,餘夜索性直接趴在自己座位上閉上眼。
明陽辦公樓二樓高一年段室。
老師基本上也到的差不多,其中,幾個人正興奮地讨論着隔壁班英語老師生孩子的事,顯得端坐在沙發椅上一個沉默的、長相斯文的女孩子格格不入。
一個穿着粉紅毛衣的女老師走進來,她看到後,立馬站了起來。
“坐,坐,别緊張。”女老師擡手示意。
“溫星祁,是吧。我叫段顔,是4班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在未來的一個學期裡多多指教。”
溫星祁擡手與她伸過來的手握了握。
段顔把手裡的學生手冊遞給她,“我之前看了你的成績單,不錯,基本沒有掉過全校前五。隻是你之前就讀的是北京的學校,我們的卷子會比那裡稍微難一點,教材也可能不一樣,再加上我們班是火箭班,進度什麼的可能需要你适應一下,有什麼不懂的辦公室的門會随時敞開。”
溫星祁推推挂在鼻尖的眼鏡,從容的答道:“老師放心,暑假我已經大緻預習了這學期的教科書。”
段顔點點頭,撇了眼手表,“差不多要開班會了,走吧,我帶你去新教室。”
大掃除過後,玻璃窗擦得透亮,足夠讓所有光照進來,照在人臉上。
此刻大家都坐在位置上聊天,鬧哄哄的,但餘夜卻雙眼緊閉的趴在桌子上,卻睡得并不沉,睫毛微微顫着。
她做夢了。
夢中還是昨晚夢見的身影,那人高出她一個頭,看不清臉,伸手想摸摸她的頭。
餘夜用迷離的雙眼看着眼前的人,緩緩歎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