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祁看着她的樣子,頭腦微愣之後起身去拿紙巾,坐下來動作溫柔的把她臉上的淚水擦幹。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說出來吧,說出來,心情反倒會好些,”她輕聲開導,“我是你的姐姐,你的所有事,不管好與壞,不管得意與失意,都能和我說,我以後會一直在。”
餘夜聽了這話,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溫星祁把她朝面向自己的方向挪,用紙巾将淚擦幹後,一把将她摟住,讓她的頭靠在肩膀上,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毛。
“哎,不就是後媽和爹懷了孩子嗎,”溫星祁安慰道,“沒事的啊,沒事的,你還有我,我一直在...”
“我不是因為...”餘夜斷斷續續帶着哭腔說,“因為這個才哭的,我本來...不想哭的,我隻是...有點兒崩潰。”
“我知道,你就是太累了。沒事,這裡隻有我們倆。”溫星祁推着她的肩,瞅瞅她的臉,“哎呀,怎麼哭得這麼慘啊。”
“溫星祁,我說,如果,如果...”餘夜用手揉了揉眼睛,平複下心情認真問道,“如果,我對待蘭沁未來生下的孩子,沒辦法對他像對餘書白那樣,你會不會覺得我有問題。”
溫星祁聽到她嚴肅認真的語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情,聽到是這個問題後,她的心髒像是有羽毛鑽過去。
她困惑的反問餘夜:“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個問題?我從來都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評判一個人,更何況是你,而且這些事錯的也不是你。”
溫星祁的聲音像是鎮定劑一樣,打在餘夜的脊柱上:“每個人都應該擁有一個健康的原生家庭。你無法擁有,就等同于你的父親對你有虧欠。那麼他不顧你的意願娶妻生子,你也有權利選擇不接納他們,随心而動。如果在當年,我和我母親到你們家,再到生下餘書白,”溫星祁風輕雲淡的說出溫母的過往,就像是在複述一件毫不相幹的人身上發生的一件平平無奇的事,“你不肯接納我們,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溫星祁溫熱的手掌握住餘夜:“比起這些,我當下最關心的是你因為這些事而内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也跟着亮起來,“等蘭沁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差不多也高二了。到大學後會自由很多,我們可以自由規劃自己的未來,你這麼優秀,一定可以擁有一個光明燦爛的未來,所以更要自信起來,不要讓原生家庭成了你的絆腳石。”
她的話很真誠也很有誘惑力,餘夜抽了抽鼻子把眼淚擦幹。
溫星祁又幫她切了塊蛋糕,把叉子遞給她。餘夜聲音有些嘶啞道:“嗯,謝謝。”
“哎,不用,都跟你說了一家人。”溫星祁将她臉旁的頭發絲撥到耳後。“我其實從跟你相識那天就想問,你這麼禮貌,以前家教應該很嚴吧?”
“其實也還好,”餘夜的情緒說收就收,“我母親本來就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而且在教育小孩的那一套對我很受用。我爸嚴一點,他那時...家裡經濟不好,常常處于很暴躁消極的狀态,但他不敢對我媽家暴,所以打我也打的多一點。”說到這,餘夜揚起一個淺淺的笑,“也幸好是打我,要是打我媽,我現在可能已經進去了。”
“......”溫星祁沉默了一瞬,“對不起。”
“沒事兒,都是過往。我都不當回事你道歉做什麼。”看到溫星祁一臉歉意,餘夜補充道:“而且你都說你是我的家人,家人就是在互相了解。”
餘夜又吃了幾口蛋糕,接着說:“話又說回來,我也還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樣的。雖然和你媽接觸了一段時間,但那時候大部分我都在音樂社學音樂或在樂凝碧家,還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真想知道?”在某個瞬間,餘夜确信自己沒有看錯,溫星祁眼神有些黯淡,但又轉瞬即逝。
她朝餘夜笑了笑,說道:“這個我暫時還不想說,你相信我,這不是愉快的經曆,我回憶起來會有點兒...不舒服,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的。你可以相信我嗎?”
“沒事,我也就随口一問。”餘夜将吃完的蛋糕盤扔到腳邊的垃圾桶,“不管過去怎麼樣,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擁有一個光明燦爛的未來。”
溫星祁像在心裡長舒一口氣,起身整理桌子。
“走吧,去找餘叔叔吃晚餐。”
——
晚餐定在離學校不遠的商業街的川菜館。雖然說是商業街,人流量卻不多,隻有幾家菜館受大衆喜愛,在店門口排起隊。叔叔預定的川菜館也在其中之一。
平時在學校呆的時間長,饒是餘夜在這裡上一個學期都沒找到路。還是溫星祁看餘允澤發來的定位才找到的。
餘叔叔的男朋友叫李協,是s大的教授。餘夜和溫星祁向他們倆問号:“叔叔,叔父。”
“坐吧,我去拿調料。”李協離開,留下餘允澤和兩個小輩說話。
店裡每一桌都配有一壺茶,餘允澤幫她們各倒一杯茶,邊倒邊說:“好久沒見星祁了,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不假,真是越變越漂亮。”
溫星祁謙虛道:“哪裡。不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李協拿着裝調料的碟子,剛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不由感慨:“想到我第一次去你們家時,都還是兩個才到我們腰的高度,如今都離成年不遠了。”
餘夜但笑不語。餘允澤又對溫星祁道:“回來好啊,回來兩個人能作伴,也不至于那麼孤單了。”
溫星祁捧着茶聽着他們聊天,一時間竟也産生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