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鸷擺手,道,“對方有備而來,一擊未成,必會卷土重來,痕迹可掃幹淨了?”
空青正想着為了三少爺這個人,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對方據點這麼暴露實在可惜,聽着上首詢問,忙斂了多餘的心虛,回禀道,“按照布置隻留下了一個破綻,他們找來找去要麼尋到自己人身上,要麼無疾而終,定為事發偶然。”
“此事一出,董炳栓那邊必然出了事情,你親自帶人即刻過去,務必保證守軍穩住岐州。”
“是。”空青回答擲地有聲,震地懷中刀柄上羅圈發出旋音,“您南下一路兇險,對方必不會放過此次良機。”
魏鸷冷哼一聲,在深冷的寒夜中帶着無可抵擋的氣勢,“我這樣大的誘餌還引不得他們出手,那倒高看了他們,傳令空靈在蘇州待命,送信于沈克,他自會曉得該怎麼做。”
“走前吩咐下去,李夫人及李兆松不必在魏府久留,将四叔外面的人接回,告訴蘇郎山,将蘇自清的那邊處理幹淨,以後不用出門了,讓他在京城有事聯系張維迎。”
魏鸷處理完一切進了屋子,坐在桌邊将身上的寒氣驅散幹淨,才上了床榻,剛一躺下沾上她,她撅着嘴嘟囔惱人,他捏了捏軟軟的臉頰,啞然失笑,心想這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翌日,桐君在床上醒來時神清氣爽,在床上翻了兩圈,摸了摸旁邊已泛涼。
如意和青綠此時提着熱水進了屋,看着小姐這般恣意的樣子,都撲哧笑了出來。
桐君有些赧然,剛起身坐了起來,腿間一股酸軟又不禁倒了回去,駭的如意和青綠臉色都白了,忙上前将她攙扶起來,着急喊府醫。
桐君忙制止不用,忍着耳根燥熱,隻說是動作大了,倒是如意和青綠束着手,站在床邊謹小慎微的樣子看的她發笑,“看來十香把規矩給你們兩個教會了。”
如意和青綠對看一眼,青綠轉身去備水,如意有些後怕道,“小姐說笑了,隻是吓到了。”
青綠去提膳時,順便帶回了些莊子上收的栗子,三人待在屋裡烤着栗子玩,百兩一條的梨木炭居然有一天也配得上這樣的野物,一時之間屋裡哔啵作響,散着果肉香味,配上熱茶,幾人說笑很是高興。
外面一陣哭喊聲,斷斷續續傳到屋内,桐君打算起身去看看,如意拿過披風披在她身上,主仆三人出了門,到了前院時碰到也出門的隋嬷嬷,手裡還攥着她派青綠送過去開口的熱栗子。
“隋嬷嬷。”
隋嬷嬷忙側身示意如意扶她起身,說道,“走,去看看。”
四人剛走到花園處,便看到一個嬌媚婦人手裡牽着四五歲的男童,一路哭喊着,聽話中還牽扯四老爺的名号,丁嬷嬷在那婦人面前疾言厲色一番,才止了她幹嚎,孩童卻是真情,哭聲中聽得人心裡酸澀。
鹿溪苑内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靜安公主鬓發散亂,徹底沒了以往的高貴矜持,和着普通婦人一樣,将屋中一切全砸在了腳下,猶自不忿,眼裡帶着狠盯着平靜望着她的魏世佑。
她忽然歇斯底裡的笑了起來,隻笑的眼眶發酸,憑什麼他這麼淡定,襯的她這麼無理,好似這一切是她的錯,她貴為高高在上的公主,被眼前沽名釣譽的男人,被這煊赫的魏府欺騙,真是好大的膽子。
都以為魏府的四老爺風光霁月,才情橫溢,依着她看,這種人最是無能,沒有擔當,貪婪無厭。
“魏世佑,到了如今,還沒有可說的嗎?”
“那是四五年之前的事情,本就是一筆銀錢打發的了,絕不會礙你的眼,誰知道她為何忽然瘋了似的找我?”
“照你這樣說,你全無錯誤?”
“我不想糾結于過往,隻會徒添煩惱,以後事項才最該費些心神。”
話中的涼薄讓靜安公主都不禁一抖,這個男人怎會如此自私,“你不怕我狀告父皇,你連着魏府欺君罔上?”
“沒了魏府,沒了我,你又能得什麼好處,再說偌大的府邸,總不會缺一口糧食,他也無需你管,你依舊能過好你的日子。”
靜安公主心煩意亂,聽着這胡言亂語,覺得一切被颠覆,沖上去便想着撕破這虛僞的臉龐,可女子力弱,根本近不得他身,惹得靜安公主愈發瘋狂,魏世佑徹底惱怒,不願再看這瘋子的嘴臉,心裡的話脫口而出,“你想告便去告,一個十九公主而已,若你真得疼愛,你的母妃也不會這般不聲不響就...”
“我給你拼了...”
“住嘴!”
一聲重喝,三句重疊,屋門大開,魏老夫人怒視毫無章法的兩人,又驚又懼又怒,後背生了厚厚的汗,秋風一掃,腿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