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上前扯着他衣袖,“你怎可這般莽撞沖動,你知不知道京城居大不易,這麼倉促哪裡尋到住的地方,又能讓平白享用這麼多。”
“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
“既然知道覆水難收,又為何這般急躁。”
“所以....母親...還是想接下來如何做?”
事情又落到了李夫人頭上,接二連番的沖擊早已讓她精疲力竭,隻堪堪一口氣在這裡硬撐着罷了,魏府的婢女看到他們要走,也不攔着,隻把魏府的東西全運了出去,最後卻隻剩下兩個箱籠。
花園内,陸瑤的丫鬟将小姐的披風往上攏了攏,看着被風肆虐的臉龐,有些心疼,“小姐,若不您先回去,奴婢在這邊等着,看到大少爺回了府,立時禀告您。”
陸瑤搖了搖頭,這丫鬟不知曉魏府的規矩,大少爺的鶴鳴苑等閑進不得,連着魏老夫人也不輕易踏足,更何況關系遠的不能再遠的她,“再等等吧。”
“可都過了兩個時辰了。”
丫鬟嘟囔的聲音剛落下,陸瑤便看到遠處闊步走來的墨色身影,眼前一亮,将手爐放置在丫鬟手中,撫了撫被吹亂的發,凍的冷白的臉龐上因嬌羞染上了一層绯色,如鼓的心跳聲漸漸與他的步伐趨于一緻,人行至跟前,她俯身道,“大少爺,安好。”
魏鸷步子一停,在她面前三步處站定,聲音平平,“陸小姐。”
空青在遠處站定,鼻子不自覺聳了聳,然後眼眉耷拉下來,打算避耳不聽。
“因着祖母來信有事,我已與老夫人告别,打算晚些時候便回府裡去了,在此候着特感謝您允我大哥能在魏府求學。”陸瑤慢慢的将斟酌了無數遍的話說了出來,說完後便有些緊張的等着回應。
“族學師傅欣賞陸霖,我并未在中間使力,陸小姐的感謝,在下不敢當。”
陸瑤諾諾兩聲,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裡一時怅惘一時心酸,祖母說的小女兒家形态,她卻不敢甚至害怕在他面前展露。
兩人一時無言,連着風聲在其中穿梭略顯空蕩回旋。
“若以後陸小姐遇到事情,可派人尋我。”
“謝大少爺。”
陸瑤屈膝道謝,然後眼睜睜看着面前墨色衣角滑過,她起身時,魏鸷已拐入後院,目光怔怔望着,隻覺心裡空空的,說不上失落,畢竟從未得到過,低頭間輕笑一聲,祖母對她嫁入魏府期望過高,她恐讓祖母失望了。
是她過于膽怯,也過于被規矩束縛了。
進入鶴鳴苑前,空青在後頭抓耳撓腮一番,最終輕聲喊道,“主子...”
魏鸷停下,轉身疑惑望着空青。
“剛才...好像...您和陸小姐...拉拉扯扯的時候,桐君小姐...也在那處。”
魏鸷先是皺着眉頭不悅他說話拖沓,然後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意思,再一步确定道,“确定是她,看到了?”
“應是桐君小姐,那桃粉色緞子披肩還是您讓屬下去置辦的。”
魏鸷點了點他懷中的刀,略帶警告意味,“你這雙眼...不該看的不看。”
“臉色可有不好?”魏鸷看他閉嘴不語,迫近他兩步,素來平穩的語氣帶着不易察覺的急迫,“快說!”
空青心底有些後悔提醒主子了,不成想沒得到獎賞,先是不悅後又被懷疑,暗歎好人難當,便帶着些氣性誇張描述,“很是生氣。”
空青說完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畢竟桐君小姐立刻轉身了,應該是很生氣。
魏鸷沉默了片刻,看着空青榆木疙瘩的樣子,氣憤該早些提醒,便把那點子郁氣全灑在他身上,“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和陸小姐有過牽扯?昨日安排好的事情做完,即刻去岐州,不要再在京城逗留。”
空青看着主子轉身,張了張嘴,心裡辯解明明是您讓今夜再出發,表面卻恭順持刀俯身,硬聲稱是,最後有些不甘心地想知道事情到底如何,要是岐州沒事,他真該在房頂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