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朝第一件事,光景帝下旨宣隴西王爺進京為太後賀壽,下旨命隴西世子坐鎮反應岐州戰事,同時命廖武治為平亂大将軍,點兵将一萬人馳援岐州。
光景帝雖老但出手極其精準,以着岐州戰況,隴西屬地内的守兵出戰最為合适,但是卻不得不防有人趁機作亂,不如将隴西王爺調入京城放在眼皮底下來的妥當,擒賊擒王,隴西世子行事總會多一分謹慎,廖武治擅長水戰,平南夷出名,此次與南兀對戰,不得不深思聖上此舉是為了何種目的,如果考慮到廖武治在朝中誰也不站隊,也能想得通,聖上此舉處處防備得當。
鹽鐵轉運司内,自從黃孟被下獄後,張維迎帶着蘇郎山便在轉運司内實行了一系列變革,雖中間略有阻撓,但俱都被魏鸷強硬手段鎮壓了下去,魏鸷可不是張維迎那般柔和的手段,命人将鬧事的提到面前,将一應證據扔到面前,兩息腿便軟了,所以到了最後,司内運行效率比之以前更是快當,加之公正,許多官員都是誠心信服。
其中邵亢帶着楊石已不大參與司裡的運作,幾乎透明人般早晨來到司内點卯,便不見了蹤影,張維迎上報魏鸷,魏鸷吩咐平日選取幾樣事物,在最後綴上兩人的名字,其餘隻當不知。
魏鸷坐在窗前,細細看着張維迎上報的數據,條理清晰,收益頗為可觀,張維迎和蘇郎山坐在下首,陸霖參加會試後得了進士二十九名,進入鹽鐵轉運司内做錄事,一起參加會試的魏世佑得了進士三十五,因着驸馬的身份,并未入朝為官,李兆松則落了榜,這隻是後話。
廖君輝大步快速走着,到了屋内,倒了一碗茶大口喝着,大刀闊斧坐在官帽椅上,平複着呼吸,衆人都曉得他送出征隊伍剛回,也不催促。
蘇郎山今早上值,恰逢廖将軍于城門前點兵将,旌旗飄揚,戰馬膘肥體壯,鬓毛油亮,馬蹄聲發出沉重的響聲,千萬戰士嘶吼的喊聲震地地面發顫,令人望而生畏,他抱拳欽佩道,“廖大将軍有勇有謀,所向披靡,此次小小南兀必會快速攻克。”
廖君輝抱拳感謝,父親走前特命他尋魏鸷要個口信,也未明說具體何事,反倒弄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周士暨在最後姗姗來遲,解釋道,“諸位,久等。”
魏鸷終于從一疊文書中擡頭,詢問道,“可将大長公主和周老太爺送過去了。”
周士暨點了點頭,好奇問道,“我祖母和祖父一直向往田園,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昨日忽然起心要進宮,送了帖子進去,今日太後就宣旨了,你給說說為何。”
衆人都知曉眼下朝堂不平常,牽一發而動全身,可窺不見全貌,各個好奇的很,此時周士暨一問,衆人耳朵都支了起來。
魏鸷将筆擱置在筆山上,微翹的筆尖凝着上好的徽墨,散發着幽幽竹香,慢慢說道,“不知道。”
魏鸷将司内的事情吩咐下去,衆人退了下去,廖君輝有心想問,可無奈周士暨熱切站在跟前,隻幽怨望了一眼轉身出了門。
門一阖上,周士暨就迫切的半俯在桌子上,仔細觑視着他眉眼,似乎不信又眨巴着眼,最後才肯定道,“你和那小娘子鬧别扭了?”
周士暨瞥到他手一頓,更加興奮,略微推了推,八卦道,“觀你面相,必是吃癟了,快些說說,說不定我能為你解答。”
魏鸷再次将筆擱置下,将桌上文書阖上,看樣子是要促膝長談了,雖然魏鸷明明知道他祖父執意進宮的原因但不說,不過他周士暨可是好人,待好友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魏鸷坐的十分端正,他身姿寬闊,再有官袍加身,就隻斜斜望着,震地周士暨沒了打趣的喜色,周士暨摸了摸鼻子,赧然小聲道,“就你這不解風情的樣子,哪個小娘子能受得了,我看桐君姑娘又聰慧又貌美,也不是非你不可。”
周士暨硬着頭皮說完,見他周身淩厲卻不見發火,曉得說到了痛處,剛想再趁機奚落兩句,沒想到他一臉正色問道,“那要如何?”
周士暨壓着想笑的嘴角,心裡重複着那要如何,隻覺這春天要到了,跟塊鐵似的魏鸷居然也有為情所困的時候,天可憐見的,終于有人收拾他了,一陣得意過後,周士暨摸了摸嘴角,故作高深指點着魏鸷,“女子嘛,柔軟似水,你若是葫蘆瓢子,那她就是瓢中水,你若是翠湖,她就是湖中蓮,當然你若是心眼多的成漏勺,估計是存不住水的。”
周士暨說完最後一句話,有些緊張的吞咽了下,還沒有如此犀利的說過他,雖然害怕但是心裡是說不出的舒爽,看他緊皺眉頭,在他瞧不見的地方嘴角徹底揚了起來。
魏鸷如何聽不出話中的意思,可那人兒整日和他置氣,說話時句句刺人,不說話時根本懶得看你,他着實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便鄭重問道,“你還是未說,那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