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魏正鈞這些時日被人戳脊梁骨罵,在家看着母親受魔障折磨發瘋,次次指着他鼻子罵道,“我是迫不得已的,全是為了他,你們去找他,别找我。”
他頭疼欲裂,早已睡不着,夜裡隻有看着平靜湖面才能得片刻安歇,他坐在廊椅上,看着他妻子面目猙獰,兇惡可怖地從他面前走過,未将絲毫目光放置到他身上,一如往前。
當年在京城中也是意氣風發,鮮衣怒馬遊京城的得志少年,他得太後賜婚迎娶隴西郡主,父親也不再唉聲歎氣,魏府日漸榮耀,他仕途正盛,一切都很完美,可他總感覺一絲空落,他找尋許久,才發現它妻子總是冷冷淡淡的看着他,與他保持着距離,甚至對着孩子都懶得關懷。
他以為是她性子冷清,或者崔靜溪的存在讓她抑郁,所以他開始疏遠冷落魏鸷,平日對她格外好,他聽丫鬟說她喜歡吃琉璃巷子裡一個攤販挑着擔子賣的雲吞,冬日的天凍的皮膚刺疼,一大早他便起身到了巷子中找尋,問了人家後大多說确實有一個,但許久未來,他一家家問着,終于尋到了那人,花費重金讓做了一碗雲吞,他快馬疾馳回府,送到她面前,她臉上簇着驚喜,笑着說,“謝謝老爺。”
門外的奴才尋他,他剛出了院子,忽然想到懷中的佐料未給她,他轉身回了院子,看到她拿着巾帕捂着鼻子,嫌棄道,“快把這髒東西扔出去。”
貼身丫鬟哄着,“郡主,這是您以前最喜歡的,老爺尋來不易,若是扔出去被院子中的丫鬟說出去,便不好了。”
“那便賞給你了,無事獻殷勤,讨厭的很,跟個癞皮狗似的,他經手了,以後本郡主最讨厭這個了。”隴西郡主吐槽完,催促那個丫鬟趕緊吃,“看着惡心。”
丫鬟也不敢再勸,忙拿起旁邊的湯勺一個接一個的吃完,連着湯都喝了幹淨,他心底說不出的荒涼,一直走到外院,才哂笑一聲,原來他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崔靜溪當初待他熱烈如火,他随口一言,翌日那物必會出現在她面前,他面上笑着,對她從不說感謝的話,可内力鄙夷不屑她蠢笨讨好,時過境遷,身份倒換,他倒沒有多少悲憤,隻心底發誓他絕不會像崔靜溪那般百折不屈。
他聰明地以牙還牙,隔日便搬離了主屋,和她相敬如賓,隻是偶爾夢回想到他也被那般鄭重對待過,再也安睡不着。
燭火閃爍,喚回他意識,他和她靜靜對望,“你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你不知?魏正鈞,你聰慧超人,别在這裡自欺欺人,裝作無辜。”
“我隻知你無論想做什麼,不要拉魏府墊背,魏府如今榮耀曆經許多年心血,不容許你破壞。”
“哈哈。”大夫人看着他一派風光霁月的樣子,其實最是自私陰狠,睚眦必報,“魏府能有如今不全仰仗我,既然是我給的,那我便能收回。”
“你以為魏府是個什麼東西!最好你們跪地謝恩我讓你們這群人享受了這許多年的榮華富貴。”
話刺的魏正鈞臉色不悅,明顯積了怒,他大步踏進雁康苑,質問着,“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拿回二十年前本屬于我們的東西。”
“癡心妄想罷了。”
大夫人最看不得他正人君子的虛僞面孔,嘲諷道,“魏正鈞,你不也癡心妄想,一個頭腦不清醒的人居然膽大包天敢娶我,你以為你青年才俊,不過是太後看你好拿捏才下旨罷了,你以為魏府權勢因你而起,哼,也是父王為你籌謀,你以為府裡太平和睦,更是大錯特錯,魏鸷曉得你是殺母仇人很多年,他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是崔府的人,他豢養暗衛,朝廷中遍布是他耳目,你在他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還有,你這個兒子也不是兒子!”
“哈哈,魏正鈞你真可憐!”
魏正鈞被諷刺的臉紅,勃然大怒就要沖上來,卻看到她提劍對他,生生止了腳步,再也維持不住風采,咒罵着,“毒婦!”
大夫人還未将他放在眼裡,對着面前的魏雲亭便砍去,皇後剛才一直積攢着力量,握着她手腕便揮打起來,皇後被狠厲摔在地上,大夫人順勢刺去,忽然耳邊一陣急速地破空聲,大夫人堪堪躲過,箭矢擦着脖頸而去,帶起血滴四濺。
大夫人捂着脖頸反應過來時,魏雲亭已将皇後護在身後,身側桐君持着袖箭對着大夫人,桐君慢慢挪動着腳步,他們隻要出了雁康苑,必然能尋到侍衛,她心裡相信魏鸷必然有所安排,思及此,她對着魏雲亭喊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