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這樣,我才一直留着它啊。”
婆婆重新貼上去後歎了口氣,“也是一個孤獨的孩子啊。”
随後,婆婆又熱情地招呼着三人,“哎呀,你們肯定已經餓了,快吃吧快吃吧!”
三人都沒說話,因為誰都知道婆婆口中的紅發少年是誰——那是十五歲的櫻井淩川。
櫻井淩川怔愣地看着那張貼在牆上的便簽,牆邊暖黃色燈光的餘晖打在了紙上,顯露出一種溫柔的色調。
正一如窗外,太陽落下時天的模樣。
十五歲的櫻井來時,伴着風雨,伴着絕望。
十九歲的櫻井回首,有暖陽,有歡笑。
櫻井淩川笑了出來,他背靠着椅子,垂下藍眸,遮住了瞳孔。
“沒關系,願望已經實現啦。”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櫻井淩川,他的好友垂眸笑的格外溫柔,夕陽射到室内的光使櫻井淩川的輪廓都帶着金邊。
太宰治默默地捏緊了筷子,沉默地吃了一口拉面。
十五歲穿着黑西裝的狼狽櫻井淩川。
絕望而無助的……櫻井淩川。
太宰治從最開始見到的,就是一個溫柔的,積極的櫻井淩川。
太宰治忽然就很想知道,櫻井淩川是從始至終一直是這樣,還是因為一些事變成了這樣的。
他想知道,更多的櫻井淩川。
這個想法對太宰治來說是很危險的,在意一個人,想了解一下人,想去了解一個人的過去,想要陪着一個人到未來,這些都是正常的。
可他是太宰治啊。
于是他的想法隻出現了一瞬,便被理智壓下,心中還未成型的種子被壓在石頭下,沒有被他察覺。
他們是說好晚上去吃燒烤的。
可是拉面的份量太足了,于是燒烤的事暫定。
櫻井淩川朝太宰和中也搖了搖手,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月亮卻已升了起來,黃昏一點一點地消退,夜晚的時間到了。
十五年前,櫻井淩川是為什麼會去那個店呢。
櫻井淩川回想起那段過往。
剛加入港口Mafia還沒多久的櫻井淩川,就因為出色的暗殺能力,被提攜為了十人長。
他被港口Mafia監視着,一刻不停的訓練,出任務,老首領讓他滅口一家人,而他偏偏放過了那家人的孩子。
那孩子仇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淡漠地轉身,回了□□。
但他沒想到,他會重新見到那孩子。
老首領知道他放走了孩子,于是他抓住孩子,丢到了港口Mafia的刑訊室。
港口Mafia的刑訊室……
櫻井淩川再次見到那個孩子,那孩子被折磨得不成樣子,被挑斷的手筋腳筋,少了一顆的眼球,身上不緻命的血窟窿。
那孩子,生不如死。
“瞧瞧,我的孩子,他多痛苦啊,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苦嗎?”老首領的低語在十五歲的櫻井耳邊炸開,櫻井淩川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個孩子,一聲不吭。
那孩子艱難地擡頭,鐵鍊和血液滴落的聲音刺激着櫻井淩川的神經,那孩子僅剩的一隻眼睛盯着他,恐懼,絕望,可是眸中最多的,是恨。
那孩子蠕動嘴唇,開裂的嘴溢出血絲,他不在意,他一動不動地盯着櫻井淩川,他說,“你殺了我。”
老首領按住了櫻井淩川的肩膀,粗糙的手收緊,有着細紋的臉靠近了櫻井淩川的耳朵。
“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苦嗎?”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是因為……
“因為你,我單純而仁慈的孩子,因為你沒殺了他啊。”
是因為……我……
老首領走了,櫻井淩川一個人站在刑訊室裡,手裡拿走老首領塞給他的槍。
“……殺了我。”那孩子幹澀的嗓音不斷刺激着櫻井淩川的神經,櫻井淩川擡頭,眼裡露出迷茫。
那孩子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他以為櫻井淩川不願意殺了他,他大口地喘着氣,眼裡的仇恨變成了哀求。
他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顫抖的身軀鎖鍊的聲響,在櫻井淩川腦内形成了一幅絕望的畫作。
“殺了我!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戚的,無助的,絕望的怒吼。
櫻井淩川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放過這個孩子的,否則這個孩子,怎麼會這麼痛苦呢。
不論是失去親人一個人活着,還是接受Mafia的刑訊。
他舉起了手槍——“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