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戳了戳櫻井淩川的臉頰。
櫻井淩川的臉上被戳出一個小凹槽,又在太宰治松手時回彈,太宰治就這樣一下一下地戳着櫻井淩川。
過了很久,他終于停下了幼稚的行為,手指停在半空中。
停帶在半空的手欲落不落,最後還是放下,最後戳了櫻井淩川一下子。
"快醒吧,我這樣你都不生氣嗎?"
也是,淩川脾氣可好了,就算是他醒着,他這樣淩川也不會生氣的。
要更過分些才會生氣。
也可能更過分些淩川也不會生氣。
但是快醒過來吧,快醒吧。
可上天一向不會去眷顧太宰治,櫻井淩川并沒有醒來。
——整整三天。
這三天有很多人來見過櫻井淩川,已經加入Mafia的織田作之助,身為幹部的尾崎紅葉,旗會,中原中也,還有各種各樣的人,他們職位或高或低,或許抱着真心也或許擁着假意,果籃鮮花擺滿了屋子,但床上的人就是不見醒來。
病房的采光很好,窗戶打開便會湧進新鮮的風,被束熱的窗簾會微微擺動,陽光正好時光束會灑在床單上,鑲上一層柔軟的金邊。
但今天下雨了。
下雨了,來的人就少了。
櫻井淩川躺着,手上還打着吊瓶,一滴滴的藥液落下清起波紋,整個房間寂靜無聲。
病房的門被推開,進來的人帶着一身的濕氣,褲腳還有着被雨水打濕的水痕。
太宰治把傘立在門邊,雨水消順着傘身流下,很快便形成了一小灘水。
他坐在那把常坐的椅子上。
今天是櫻井淩川昏迷的第四天了。
四天裡,他隻要沒有任務就會中這坐着,櫻井淩川說他醒的時候要看見他。
太宰治趴在床上,歪着臉靜靜地看着櫻井淩川。
櫻井淩川的胸口平穩地起伏着,心率檢測儀昭示着人還活着的事實。
太宰治輕輕的歎息,他的眼下帶着青黑,看上去是睡眠不足的模樣。
他垂眸,握住櫻井淩川的手,一點點将手指擠入櫻井淩川的指縫。
十指緊密地相扣,不留一絲縫隙。
"四天了哦,應該睡夠了吧,這可不止是一小會兒了。"
回答他的是櫻井淩川平穩的呼吸聲和儀器嘀嘀作響的聲音。
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烏雲黑壓壓地圍在一起。
灰色的天空低沉的雲,反倒顯現出一種令人煩心的場景。
十六歲的少年靜靜地聽雨聲,他想——算了,這種壞天氣,淩川就是醒了也不會有好心情的。
所以多睡一會兒也沒關系.....
安靜的房間隻有兩個人,花瓶裡的白蘭燦爛,沒有因陰雨委靡不振,一隻纏滿繃帶的蒼白纖細的手伸過去摘下一朵花瓣,又松手讓它輕飄飄地落下。
寂寞襲卷了太宰治,它無聲無息地将他侵蝕。
"說好的,隻睡一小會兒啊,騙子淩川。"他自言自語,也沒松開緊握着的手。
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的輕笑讓太宰治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他機械地擡頭,撞進一片雨後霧藍裡。
他愣愣地,有些不可置信地擡手摸了摸櫻井淩川的臉。
櫻井淩川眉眼含笑,眼中一貫是溫和明亮的笑意。
窗外的雨停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停了。
可太陽出來了,陽光落在櫻井淩川也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櫻井淩川伸手,輕輕擁住太宰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辛苦了,太宰。"
"我沒有逃跑哦。”
兩人異口同聲,太宰治退開,又盯着櫻井淩川的眼睛重複道:"我沒有逃跑哦。"
櫻井淩川眨眨眼,試探着開口:"真棒?"
"……"太宰治無言片刻,輕聲歎氣:"淩川真是個笨蛋。"
"欸!怎麼這麼說!我才醒诶!"
"就算淩川才醒也是笨蛋啊。"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将扣着的手收回,笑吟吟地湊到櫻井淩川身邊,"我可是每天都有陪着你的。"
櫻井淩歪頭,"那太宰想要禮物嗎?"
太宰治沒有拒絕,也沒理由去拒絕。
沒纏繃帶的另一隻眼睛笑眯眯的,"那淩川答應我一個小請求怎麼樣?"
櫻井淩川疑惑地發問,"什麼小請求?"
"現在先不告訴你,放心啦,不會讓淩川為難的。"
櫻井淩川想了想,又認真地回答:"就算是什麼難事也沒問題,我會盡全力去幫太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