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開路的人聽到小卷毛栽倒在地上的聲音,疑惑的回頭卻發現撞到頭的松田陣平露出了一副又哭又笑活像是見到死去親人詐死驚喜夾雜憤怒的模樣。
松田陣平沒有回答,他愣愣的看着對方漂亮的桃花眼,近乎貪婪的注視着那抹還有光亮的克萊因藍。
安原理的眼睛還是亮着的,對方真的還活着。
他的眼睛和耳朵告訴了他這件事情,可松田陣平卻不敢站起來觸碰對方。
萬一這是他臨死前的走馬燈呢?萬一這是系統給他的幻影呢?
一向咋咋呼呼直來直去的松田陣平這次連接觸安原理都感到膽怯。
從包裡掏出繃帶和止血藥劑,本來隻是調笑的安原理發現他沒有回答,神色困惑又無奈:“真傻了?别吓我啊,趕緊止血。”
“滾,誰傻了,”松田陣平的聲音有些啞,剛剛開口回複的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見,在喘了幾口氣後,他的聲音重新變大,“喂,垃圾偵探。”
“嗯?”
“我要揍你一頓。”
“你終于忍不住妒忌要對我的俊臉下手了?”
“不要臉。”
安原理估計以為松田陣平是在莫名其妙的鬧脾氣,在看到他的神色恢複正常後又嘟囔了起來:“這反應不是挺正常的嗎?别發愣了,我要包紮傷口。”
站在不遠處的諸伏景光安靜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也隻是攥緊了手離遠了一些。
他被抓住架在火架上等死的時候也看到了突然亮起的系統面闆,也領到了新的任務。
諸伏景光還記得系統之前告訴他的信息。
他沒想到安原理和松田陣平會為了救他回去的、他沒想到安原理會死去的。
他隻是出于好意、隻是想要這兩個人逃走,因此做出了存粹出于善意的選擇,但結果帶來的卻隻有毀滅。
好像無論他做什麼都隻會連累别人一樣。
他是不是不要存在比較好呢?
惶恐夾雜着自卑,他想抱住自己的頭縮起來,就像之前在家裡躲在櫃子裡一樣。
多諷刺啊,在櫃子裡保護他的人因為他的選擇死掉了,變成這種情況他還不如在那裡死去。
“諸伏景光你站那麼遠幹什麼!”
松田陣平血迹還沒有擦幹淨的小臉帶上了一股兇神惡煞的氣勢:“我還沒跟你算賬。”
抱歉、對不起,他果然應該消失的,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
諸伏景光下意識的想要逃跑,甚至覺得自己在逃跑的途中死掉最好。
但松田陣平兇惡的眼神和安原理擔憂的神色把他釘在了地上,他無法走上前,也無法退後。
“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沒有向前,但松田陣平走了過來,黑發的小孩子頂着還沾有血迹的卷毛像一個炮彈一樣沖到了他面前。
巨大的沖擊力讓諸伏景光控制不住的後退,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松田陣平全身大半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腿上,然後對方揚起右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沒有任何躲避意志的諸伏景光被一拳打得栽到了地上,刺痛感伴随着火辣辣的陣痛從身上傳遞到大腦。
看啊,他果然就是一個該早早消失的家夥、就是一個災星,大家都應該讨厭他,這樣才是對……
“我說你啊。”
諸伏景光被松田陣平拽着衣服口拉了起來,對方咬牙切齒,黑色的瞳孔浸染上了沒擦拭幹淨的血迹竟顯現出亮得發紅的怒意:“不要自視甚高!”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難道是什麼很貴重的機車嗎?!難道是國寶嗎?!難道是金子嗎?!你以為你有多金貴,會讓村子裡的刁民們趨之若附?”
“我……”諸伏景光看着對方發紅的眼眶,茫然極了。
“你又不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自顧自的選擇抛棄,難道你的命不重要嗎!難道你沒有重視的東西嗎?”
不,不是的,他也有重視的東西,他也想活着回去抓住殺害他父母的兇手,但如果犧牲他可以讓大家都好好的,那他就願意去犧牲。
“聽着諸伏景光,就算送别人東西也得看别人需不需要,如果你下次再這樣我可就不止揍你一拳了。”
“你們弄完了嗎?”覺得事情開始得莫名其妙,但應該快結束了的安原理喊道,“好了好了,打都打完了,矛盾都解決完了吧。”
壓在諸伏景光身上的松田陣平被安原理抱了起來,唯一的大人苦惱的撓了撓頭:“小松田解氣了嗎?你看小景光都乖乖讓你打完了,是不是都可以上藥了。”
松田陣平硬邦邦答道:“沒有。”
“還沒有!”安原理露出一副誇張的姿态,“你都把小景光打成豬頭了還不解氣,難道、難道你想填水泥?”
“安、原、理!”松田陣平噴火。
這個屑人,為什麼總可以這麼欠揍!
而且那句填水泥絕對是本性暴露了。
“在?怎麼了?”
“沒什麼,”松田陣平扭曲着臉,竟然莫名顯露出了一股子黑/道大佬的氣場,“你該不會以為我之前說想打你是開玩笑吧。”
“我之前隻是沒回過神來而已,多謝你的提醒,我這就把之前沒打的補上。”
“額,小、小松田,冷靜、冷靜!我沒有得罪你吧!”
“不,你個混蛋從頭到尾一直在得罪我,我想打你很久了。”
松田陣平獰笑着撲了上去。
“嗷,我的臉,不要打臉啊!”
“記得我剛剛跟諸伏景光說得話吧,正好把下句送給你。”
“你個混蛋,”松田陣平灼灼的目光如同燃燒着的火焰,“不要自視過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