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修玄比人類規範不少。人類可以找道觀、自找師父,命裡帶緣的也可以自學成才,可得道生物不行。
開化化形,已是天緣與恩賜,若問仙緣,往往不可得。是故仙神多為人所升,精妖一類,萬年寥寥。
同理,精妖修玄也要通過仙神的考驗。否則即便是有天賦者,把易經都倒背如流,四柱神煞一眼可推,紫薇命盤見之則明,也無法得其要領。
可推不可通,可明不可言,看人如觀霧,見盤無所解。
因為仙神不讓。
東玄如此,西玄亦如此。
實際考驗不是為了勸阻學者,是為了審查道心。
通過考驗的精妖可自由行道,但不可妄,不可诳,不可貪。一旦起一點小心思,就容易引來天道責罰。
所以通過考驗的精妖也小心謹慎,開算前總給自己問一卦會不會助纣為虐引火燒身。至于其餘精怪,不願如此謹言慎行,幹脆就不考了。
宋與觀兩者都不是。
他宋朝無聊時去考過,路過的考官看了他一樣,說了一串他聽不懂的話。他再反應過來時已經在山下了。
他不信邪地再次爬上去,這下好了,“看人如觀霧”?不,他連大殿都看不見了。
于是某蛇憤憤而歸,再也沒動過這個念頭。
紀有堂擺完蘆荟回來,沖宋與觀颔首。然後極給面子地問:“宋老師,要多久才能起作用啊?”
“宋老師”三個字出自紀有堂的口,那就跟什麼情趣一樣,尤其是紀有堂就是故意喊的,語調傳過去,與鈎子無異。宋與觀耳朵唰地紅了一層,好在沒人注意到。
他别開眼:“今天吧。”
紀有堂便莞爾一笑:“宋老師真厲害呀。”
宋與觀臉都要紅了。
他小聲道:“你可住口吧。”
紀有堂的能力自然不用說,宋與觀要當天起作用,那就不會拖到第二天。
于是當天下午大家出門的時候有點期待,有戰戰兢兢。可門口周圍分布着的各家狂熱粉就像沒看到基地的大門打開,也沒看到這群演員,依舊是在低頭玩手機,神情顯而易見地焦躁。
錢駿好奇地先出了門:“咦?這是怎麼回事?”
常麗笙緊随其後,見沒人有反應,甚至大膽地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揮揮手,後者頭也不擡。
“好神奇!”她叫道,“他們看不見我們!”
孫青松道:“也太神奇了,小宋,你說這是東方玄術,我看就是魔法啊!”
宋與觀在心裡道:那當然,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他出門時看了眼自己那個豆漿杯,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盆栽,想來紀有堂回來時把垃圾順便丢了。
是盆栽還是紀有堂的障眼法宋與觀不得而知,他偏向後者——畢竟紀有堂再怎麼也不能憑空掏一盆蘆荟吧。
而對于圍堵的粉絲來說,更是荒謬。
他們在門口蹲了半天,大門卻一點都沒開過,和往常根本不一樣!下午了,演員不出來吃飯,總要有盒飯送進來吧?
怎麼可能一直到晚上都不開門啊!
而更荒謬的在第二天,他們一大早就來基地門口蹲。可是到了地點,隻見一棟爛尾樓伫立在那,不見半點基地的蹤影。
他們面面相觑:“……見了鬼了。”
不然怎麼解釋那個無聲消失的基地,和這個憑空出現的破樓?
紀有堂設的陣可不是什麼拍照就能看出的障眼法,是扛着大炮的站姐都照不穿的。遠處的站姐們也很懵逼,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還好好的基地就變成了爛尾樓。
……這種東西出現在B市六環也很離譜吧!
也有粉絲不信,直接進樓裡,卻發現所爬的真的隻是一棟砌磚的樓房,和前幾天的基地判若兩地。
也有粉絲直接去酒店樓下蹲,但是更奇妙的是,等了一上午都不見一個演員出來。
誰都看不到的同時,蘇導帶着一堆演員光明正大出了酒店,進了基地,演員們照例驚奇那真的看不見他們的粉絲,隻有宋與觀頭都不擡地和紀有堂吐槽這家的包子不好吃。
吃完,他突然問:“那個妖協大會,一般會有多少精怪,有什麼内容啊?”
無怪宋與觀好奇,他遵循了蟒的本性,兩年不開張,開張吃兩年。平日與人相交更是像矛頭蝮,敵不動我不動,很是人機。
一個字,懶。
中國古代開化精怪多,化形的也不少,宋與觀沒事的時候遊山玩水,氣息一收,滿山精怪隻當他是凡人;回了家氣息一放,誰都知道有個老妖精住在那,不敢打擾。
如此幾百年,宋與觀就安然度過。他無聊時就撿些小動物養着玩——紀有堂是放養但指導,他就是純養着,南宋和荀白住長江,他撿了隻烏龜。烏龜真的很長壽,陪他從南宋末期到元朝,元滅那天死了。
宋與觀心有戚戚,心道這小烏龜好一個心高氣傲的遺民,還在江底給它立了碑。
總而言之,宋與觀的處世方式還是一個字,懶。妖協成立時荀白提過一嘴,但宋與觀不在意,後期也沒有關注參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