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直嘀咕着,很是頭頭是道,還不等葉軒說話,圓潤的身子伴着極快的步伐離開。
在沈直的幸災樂禍和事不關己的态度下,葉軒在寝殿門守了一個時辰,聽着太子醒了,葉軒在門前前徘徊良久後長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敲了門。
“進來。”
葉軒聽到回應後,淡定的推開門進去,他突然發現,他家太子殿下真是好得沒脾氣。卻不知顧陌一直未睡,看着他在門外來回徘徊的身影,蒼白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笑意。
“殿下,今日是否還去甯王府。”
“不去了。”
“是。”
沒說過多的話,葉軒退了出去把話轉告沈直,沈直也隻得無奈的接令,把藥熬好交給葉軒後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讓葉軒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中午喂了藥,又休息了幾個時辰後,顧陌的氣色似乎也有些好轉。臨近傍晚晚飯前,顧陌喚來了守在外間的葉軒。
“葉軒,替本宮更衣。”
“殿下要去哪?”
“想去院裡坐坐。”
“殿下,外面冷,要不等殿下完全康複再去。”
“屋裡有些悶。”
“是。”
葉軒拗不過顧陌,也不敢太過強勢觸怒太子,隻好替他穿好衣服,披好大氅,像昨晚捂自己一般将顧陌捂得密不透風,還不忘在掀簾子時把面具遞給顧陌,這才放心讓顧陌下床。
顧陌慢慢站起來,不得不說,也不怪衆臣不看好顧陌,單說這長相就夠讓人神往的,即便是被葉軒捂成這樣,對他的形象和氣質都沒有絲毫的影響。看得葉軒也是一愣一愣的,這似乎是他第二次這麼看着太子的身影發愣了。
太子的背影和弦之真的太像了。
“殿下小心。”
顧陌走在前面,下台階時身形有些搖晃,險些摔倒,好在葉軒那眼神一刻也沒離開過太子,一個眼疾手快就把顧陌扶住。
“殿下,卑職失禮了。”
話音剛落,葉軒一個彎腰就将懷裡的顧陌打橫抱起往門外走,穩得不能再穩。
顧陌原有些驚訝,卻也還是乖乖的待在了葉軒的懷裡,隔着幾層衣服,他還是能感覺到葉軒快速跳動的心跳,不免又露出了一抹笑意。
此刻的葉軒可以用:表面穩如老狗,内心實則慌得不行來形容了。
踏上架在小湖之上的小拱橋,水面浮現出兩人的倒影。行至院内涼亭,葉軒輕手輕腳的将顧陌放下坐好,還不忘替顧陌拉好大氅才退至涼亭外,這會兒他倒是知道要站得遠遠的了。
過了一會兒就有暗衛将顧陌的暖手袋和清酒送了過來。
這是顧陌的習慣,不論何時、什麼樣的狀态,坐到涼亭都喜歡飲上一壺清酒,顧陌也脫下了面具。
葉軒眉頭微皺,或許之前的他對着太子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不過現在他已經确定了,他的弦之,從不愛喝這種苦澀的清酒。
可即便如此,葉軒還是上前,将顧陌剛倒好正欲飲得酒杯攔截了下來。
“殿下還未痊愈,不宜飲酒。”
葉軒站在顧陌身後,手握顧陌手中的酒杯。
“葉軒,本宮是否對你太過縱容。”
顧陌放下酒杯,雖是柔聲問的,卻是與以往不同的氣場。
“殿下即便要降罪,屬下也不能讓殿下喝。”
葉軒在顧陌身後跪下,自從進宮,他行事向來都是明哲保身,可不知道為什麼,一到太子這裡,他總是管不住自己。
“就一杯。”顧陌妥協,他确實對葉軒生不起氣來,語氣稍緩和了些。
葉軒怔怔擡頭,原已經做好了被降罪的準備,卻不成想太子為了一杯苦澀的清酒卑微至此,他葉軒還真沒道理不答應。
葉軒起身将盛滿酒的酒杯放下,給太子在另一個杯子裡倒了一小口,顧陌看着杯裡的酒不高興了,賭氣似的将酒杯推至一旁,葉軒笑笑,拿起第一杯酒:
“屬下自罰,殿下恕罪。”
顧陌這才不情不願的拿起那倒了一小口酒的酒杯,陪着葉軒一起喝下,成了兩人重逢後第一次對飲。